“走上前来苦哀告,贤妻且把怒气消。逼写休书事非小,贤妻未犯七出条。”
“不管它七也好来八也好,老娘我只认路一条。另攀高枝须趁早,不随你穷酸成饿殍!”
“休看为夫穷潦倒,满腹诗书志气高。青云有路终须到,脱却了蓝衫换紫袍。”
“打一盆凉水照一照,你哪有福相半分毫。腰中无有钱半吊,肚里倒有草一包。”
“男儿汉凭才不凭貌,奉劝贤妻莫小瞧。”
“穷酸背时又倒灶,散伙散伙早散伙,散伙老娘我就乐逍遥~!”
“呵呵呵呵,她的唱词好有趣啊!”二楼包厢里,魏若熙被唱词逗得轻笑起来,李游书见她高兴,心里便松口气。先前他还一直担心魏若熙听不进去,不过看来是杞人忧天了。
“游书,他这个老婆,为什么这么尖酸刻薄呢?”往李游书那边凑了凑,魏若熙一边笑一边向李游书问道。正是因为舞台的肃穆感和角色唱词的肆意形成一种张力,才产生一种出乎意料的笑点。
“爽文剧情嘛,现在她老婆说的越难听、越势利、越无情,他的境况越惨,等后面他当了官,回去打他前妻的脸就越爽,哈哈。”李游书听着台上唱朱买臣的孟文茵,不光是她的唱腔、她的声音,还有她扮演的朱买臣在戏台上那穷困潦倒的样态、那被妻子逼写休书的窘迫全都在动作里展现得淋漓尽致,不由得令他摇头感叹,“不得不说,孟文茵真是不得了的……唱的好,扮相也好,无懈可击!”
魏若熙看着李游书那赞叹不已的神色,不由得笑起来,低声对他说道:“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民国时候的军阀,听了人一出戏,就恨不能把人家娶回家作姨太太。”
“那些人肤浅得很,我可不是声色犬马的人,如果我是什么好色之辈的话,估摸着会要那位,”说着,李游书指了指跟孟文茵对唱、扮朱买臣妻子崔氏的花旦,“那位扮的是泼辣旦,花旦里的一种,就是举止放荡、说话锋利的女性。比如《翠屏山》里的潘巧云,就是典型了。那位老师唱得也非常好,不光扮相好看,我看过照片,本人长的也非常漂亮。咱们这次啊是来着了,待会儿没准还有返场呢。”
“看不出来,你竟然会喜欢听戏。”魏若熙上下打量着男友,那眼神似乎是对他的形象有了新的认识。
“我?我在你的心里该是什么样子呢?”
“怎么说呢,就是觉得跟这种事情不太搭边。”
“哼哼~”李游书闻言笑了一声,“打打杀杀是我,舞文弄墨也是我。怎么样,你男友我是不是还挺有内涵的?”
……
便利店的门口,警员王硕喝了口汽水,随后瞥向站在门口另一侧的男人:“我说,你可是来晚了。”
“那个人的资料找到了没有?”男人没有对自己的迟到表达歉意,反客为主地向王硕提出了问题。
“翻了好一会儿监控,通过信息采集系统查询找到的,”王硕说着,将手头一份文件递给了那男人,“找是找到了,你找这么个小伙子干什么?”
“我把这次任务的目标放到他身上了。”
“什么?!”王硕闻言抬高了音调,“你搞什么?闹得全城一片混乱也就罢了,竟然还把这种事情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学生身上!”
男人撇了下嘴,扭头看向王硕。这时,他的面貌显露出来,正是昨天那个被李游书搭救的男人。此时他脱去了西装、洗掉了发蜡,身穿背心短裤、脚上踩着人字拖,头顶的长发松散无力地垂落下来,俨然一副失意之人的扮相,全然没有了昨晚的那种干练和谨慎,想必即便是让·克朗与他对面而行,也绝对不会把昨日那个扰乱他们计划的间谍同眼前垂头丧气、全无精神的萧条之人联系在一起。
“他可不是什么无辜的学生,”男人的声音非常低沉,若是有车辆驶过,那轰鸣的声音瞬间便会将他的声音遮住,半点也听不分明,“他身上可是背着人命官司的——故意伤害、故意shā • rén、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要不是钟城的欧阳家把那些证据都给消抹掉,他现在可是个十足的危险分子。”
“啥?”王硕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顺手将烟灰弹去,“就他?看不出来啊我靠,一个学生,竟然这么厉害!”
“而且根据我的观察,他已经跟无铭的人有联络了。”
“无铭?”闻言,王朔又是一怔,“除了塞洛斯,连无铭的人现在都混进江城来了?!”
男人点点头,随后伸手问王硕要了支烟:“虽然现在还没有闹得天翻地覆,但情况也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我得赶在这之前抓紧时间把样本拿到手,然后离开江城。”
“对对对,你赶紧走吧。”王硕回应着男人的话,做了个十分嫌弃的撵人的手势,“你真有脸说还没闹的天翻地覆——你知道昨天晚上大桥上死了多少人么?而且昌敬公园和荣横街两头也发现有类似恐怖袭击的爆炸痕迹,估计也是那帮人搞出来的吧。而且跟长江大桥上一样,摄像头什么都拍不到,我真是要被你们这些家伙给烦死了!你们早一天离开江城,我就早一天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