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游书的笑容时,魏若熙心里就稳下来了——那种神态所表达出的内心的安定,不管做出什么决定魏若熙都会支持。
“咳咳,”清了清嗓子,李游书强调着自己接下来所说之话语的重要性,随后微笑着开口了,“葛鹏池先生,首先呢,感谢你对我的重视。我一个小小的武人,竟然能入得了您这国家重要工作人员的法眼,属实是荣幸之至了。”
葛鹏池盯着李游书,这一个“首先”就有欲抑先扬之意,令他觉得事情恐怕不会顺利。
“说实话,您说的那些,我没听进去,”李游书换了一个端坐的姿态,以表达自己对葛鹏池招募的重视,以及自己所表达态度的严肃,“您所说的那些建功立业的话、那些不甘平凡的话,也许于那些一直平淡生活至今的年轻人们很有吸引力——是啊,长缨在手、壮志在胸,谁不渴望自己的有生之年能有一次金戈铁马、保家卫国的壮举呢……”
李游书说着垂下头去,盯着反光的茶几惨淡一笑:“但是我的叔叔跟我说过,听人说话不要听他说了什么,要听他没说什么。您此刻说的越是豪迈、越是动人,那与之相对的反面,痛苦与牺牲就越是惨烈。”
随着李游书的话语,葛鹏池眉头慢慢皱起,用鼻腔沉沉地“嗯”了一声。
“葛大叔,您别看我年轻,我也是已经走过几趟奈何桥的人了。若不是朋友舍命救了我,我李游书这时候连人带盒撑死不过十五斤。”回忆起艾琳娜死前与自己的道别之夜,李游书的眼中蓦地闪过了一丝悲怆,“因为死过了几次,所以我也知道人活着是多么难得、多么可贵。不怕死,不代表就能随意将自己的生命献给某一样事业。我今年不过十九岁,您贵庚?”
“三十六。”葛鹏池给了答案。
“嗯,您都有我两个大了。您是什么岁数成为特工的呢?二十五?二十七?还是三十岁?我虽然有些功夫在身上、杀过人、也闹出过不小的动静,但不可否认,我还太过年轻。有很多事情,我看的不够透彻,认识的不够全面。”
“所以呢?”李游书说的话没有半分错误,葛鹏池也找不到再强留他的理由。他当年二十八岁加入prdc,因为战斗力并不优异所以被分配到常规作战组,出生入死,一晃八年。不可否认,此时的李游书还太年轻了,虽然还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但他心里也有已经料想到了事情的结果,只好眉头微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人,“对于我的招募,你的回答是什么?”
李游书站起身来,以武行的拱手之礼冲葛鹏池深深鞠了一躬:“我现在还不是马革裹尸的时候,也不想再见到别人为了我而牺牲性命。所以对不住,等我再多历练几年,有了更加准确的判断力之后,再回答您这个问题吧。”
倒是出人意料,李游书并没有直接拒绝,这对葛鹏池来说已经算好事情。至于魏若熙,她对于李游书的冷静回答是十分满意的,这时间看着男友那郑重而深明的姿态不由得微笑起来。
“嗯……行吧!”于是葛鹏池拍了拍两腿膝盖,慢慢站起身来,“也是wǒ • cāo之过急了。仔细一想,你也确实只是个孩子。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了,见谅,年轻人。但是你的本领,我真的十分欣赏——没有超能力,即便是靠着一身武艺,你也足以在prdc内部的重要队伍里跻身上层战力了。”
李游书闻言又拱了拱手:“您抬举了,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单单是在这武行里,比我强的都不知有多少。”
“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跟你合作。”葛鹏池笑起来,随后又指了指李游书的裤兜,“不过,样本你可得还给我。”
“这个样本是什么?”
“是个很危险的东西,我的任务就是带着它回到总部,想办法进行销毁。”葛鹏池说着,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呃……既然你不打算加入,那我也就不向你透露那么多具体的事情了。”
“啊这,行行行,你快别跟我透露了,”听见“很危险”三个字,李游书连忙掏掏口袋,将那玻璃管拿出来就要往葛鹏池手里递,“既然是危险东西,那我可不敢随便揣着,你是国家的人,交给你就算是交还给国家了,以后可别再以邻为壑、塞到我口袋里了啊!”
葛鹏池笑起来,伸手要去接那东西。
便在这时,一声响亮而尖锐的爆鸣声自窗外传来。李游书和魏若熙敏锐察觉,同时腾身而起。李游书一手将样本再次揣回口袋,伸手拉住葛鹏池的胳膊;魏若熙则径自跟随李游书,三个身影飞身而出退出房间,站到了酒店的走廊中。
紧随其后,巨响和灰尘轰然涌动,从三人所在的房间之中扑朔而来。街道上的光亮顺着出现在房屋中的缝隙慢慢渗透进来,随后,那房间的三分之二在隆隆声中坠落下去,显露出了窗外城市的街道和远处霓虹闪烁的楼宇。
“游书,房间!”难以置信地指着洞开的房间,魏若熙扭头看向李游书,“房间被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