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辞别了乌龙道人,送走了戴宗,来到歙州城外。
之所以答应乌龙道人,而没有怀疑他对自己居心叵测,一是因为他相信公孙胜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二是乌龙道人实力比自己强大得多,没必要多此一举把自己送给方腊。
怀疑一个人很容易,但相信一个人很难;信对了,自己受益良多,信错了万事皆休。
赵桓凭细节对人生疑,凭智慧信赖队友。
歙州城外,有不少坐着晒太阳的老人、孩子,也有一些中年人,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看就知道是难民。
赵桓背着剑,走进一个四五岁的男孩,那男孩身边的老汉立刻把小男孩护在怀里。
“老丈!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见孩子饿得可怜,我这里还有一些干粮,给他吃吧!”
赵桓从怀里取出一块干饼,递给老汉。老汉见状,一边盯着那干饼,一边搂着男孩直摇头:“不卖!我孙家就剩这一个种,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进宫当太监!”
赵桓瞳孔一缩。
“老丈,我不是宫里的人!在下……肖亶,游侠至此,并非这里官门中人!这块饼也是白送的,不敢想望回报!”
“真的?”
“千真万确!”
老汉听说,急忙从赵桓手里把干饼接了过来;小男孩想要,老汉不给,拿起干饼就走。
赵桓瞳孔再次一缩,这样出声教训,却见老汉不知从哪里捡来一只破碗,在沟里盛了些水,把干饼掰下来一小块放水里化开,剩下的揣进怀里。
“喝吧!”
老汉把水碗放在小男孩嘴边,满含慈祥。
赵桓汗颜。
“老丈,为何沦落至此?没有家么?”
“没了!”
老汉一边给小男孩喂饼粥,一边回答赵桓,老眼里满是沧桑,直直地看着地上,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我们是从苏州逃过来的!宋国的大官收了村子里的地,还逼着大家搬石头,又累、又饿,每天只给吃一顿饭,还不饱……死了好多人,没办法,我们只好一路逃到这里。”
赵桓脸上有些不自在,又问道:
“方圣公不是得了江南吗?怎么大家还是饿着肚子吗?”
“唉!都是一样的!原本我们来到这里,也以为能得到口吃的,谁知不仅没有吃的,连能走路的都被抓走当兵打宋国去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的、小的、残的……”
赵桓指着那些中年人:“他们都是残的?”
“跟官府打仗,受了伤被赶出军营,不得已来到这里乞讨。”
赵桓怒道:“方圣公竟然如此不知体恤百姓?”
老汉绝望地摇了摇头:“方圣公在前方打仗,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至于这歙州城……除了到处抓孩子、买孩子,没人理我们……”
说着看看了怀里的小男孩:“我这小孙子,若不是遇到了圣女大帅,也被抓进宫当小太监去了……造孽啊!”
“孩子的父母呢?”
“她娘被朱勔抓去糟践死了,他爹跟着方圣公战死了……就剩我们爷孙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