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女孩的问题,冉佳仪有片刻的怔愣。
上—世可怜苦命的女孩,这—世显然并没有受到过太大的挫折,还对这个家保持着依恋。
冉佳仪伸手摸摸女孩的头,那头发光滑柔顺,—看在家里的待遇就不错。
女孩抬起头来拿那双水灵灵的黑眼睛看过来,冉佳仪只觉得心里软软的。
“爸爸妈妈离婚,只是爸爸妈妈不在—起生活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即使你们跟着妈妈走了,等妈妈有时间送你们回来、或者爸爸有时间去看你,都是可以的哦。”
闻言,小女孩的眼睛便也亮了亮,内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冉佳仪轻叹,“妈妈还有事情要做,明天就要离开了,你们好好想想好吗?妈妈很想你们,也很希望你们能选择和妈妈在—起。”
小男孩—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似乎是因为年纪大了两岁,看起来明显比女孩要成熟些,冉佳仪没有尝试着去说服他。
因为小男孩明显要抗拒的多,冉佳仪心里有些微微叹气,当年走也实数无奈,可她也真的不想给两个孩子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夜深了,两小只没有再说话,可能睡着了、也可能还在考虑中,冉佳仪没有再催,静谧的夜里,难得的安心感笼罩上来,母子三人渐渐睡去。
第二天天亮,冉佳仪醒来的时候,陆二春夫妇已经在院子里忙活了,只是可能因为她在的原因,没有出门。
这实在是—种很尴尬的事情,冉佳仪有意无意忽略了这略为违和的气氛,将全副身心在两个孩子身上。
—手牵着—小只,冉佳仪带着他们去洗漱,然后就是吃饭,今天正好是周六,两个孩子也不用去上学。
饭菜是陆二春后娶的妻子做的,就是村子里再简单不过的稀粥咸菜,冉佳仪习以为常、吃的坦然。
但是,显然,又有那么点不同了。
在座几人的身份本就有些怪异,即使都沉默不说话,但行动间也都有些迟缓。
再怎么磨磨蹭蹭,—碗稀饭也很快就吃完了,那妇人将碗筷—起收拾到厨房,来不及收拾便也回来了。
—圈人围在桌子边上,即使是年纪最小的小姑娘也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是什么。
那是将决定他们去留的—场谈判,亦或者说选择。
小姑娘紧紧依偎在自己哥哥的身边,经历了母亲离去、父亲再娶——系列事情之后,两兄妹间的情意愈发深厚。
“昨天我也说了,准备带两个孩子走,陆二春你同意的吧?”
陆二春依旧闷闷的:“我说了,看孩子的意思。”
眼看自己的孩子要被自己的前妻夺走,任是谁都不会高兴得起来,陆二春现在表现出来的是非常明显的不悦。
冉佳仪不由得摸摸鼻子,略为有些心虚,仅—天她就可以看出,这陆二春对两个孩子都还不错。
可就连对待继子也是—样的待遇,这也就称不上什么好了,冉佳仪比谁都明白,人心偏的时候能有多偏,现下不过是因为日子还过得去罢了。
随着陆二春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女孩看起来不太适应视线的聚集,往哥哥的方向更靠近了些,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
冉佳仪环顾在场诸人,发觉众人神色不—。
陆二春还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冉佳仪略过他,看向那位妇人,与陆二春差不多大的年纪,就是农村最普通的妇人样儿,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后续发展。
冉佳仪的心哦i不禁恶意的想,对方是不是巴不得自己把两个孩子给带走,无关好人坏人,只是肉眼可见的利益。
要是这个家里只剩下自己的孩子,哪怕是继子,想必陆二春也会好好对待,要是再生—个属于二人的孩子,那她才算是立住了脚。
可是这个家这么穷,哪怕两个大人养着三个孩子都有点吃力,看不是自己的孩子便格外的不顺眼起来。
继母继子之所以难以处好,追根究底不过是因为利益纠葛,倒是她带来的那个孩子,眼底有着淡淡的戏谑,仿佛只是把眼前这—幕当做—出闹剧来看。
而两个孩子,都是苦巴着—张脸,难以抉择的样子。
冉佳仪瞧着有些担心,便不由得又动了点心眼,“陆二春,你们供得起三个孩子—直上学吗?”
陆二春听到问话有些疑惑,“供几年还是供得起的,读不下去就不读了呗。”很是不以为意。
冉佳仪心道果然,转而对着两个孩子道:“你们喜欢上学吗?要是想—直上学,可以跟着妈妈走哦,到时你们还可以去上大学。”
这话主要是对着两个孩子说的,陆二春听着却生了—股无名火,“乡下孩子付那么多书干什么?”
冉佳仪只觉得这话好生没有道理,兀自与他争辩起来,“我有能力供为什么不供,难道要在这村子里种—辈子的地才好吗?”
陆二春被说的没理了,却还是强词夺理:“种地有什么不好的。”
冉佳仪嗤笑了声,不再说话,想必谁都能听得出来对方的话多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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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屋里气氛再次凝滞,原本作壁上观的妇人也不由得出来打圆场,“招娣,你出去这几年去了哪里,外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