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疑问一直持续到了于宛宴请宾客的那一天。
管彤特意带上了陆檎,陆檎入宫很久了,还是第一次出宫,有些紧张,也露出了一个孩童应有的表情来。她和阿苗是管彤带出去的人,阿苗将陆檎牵在手中,陆檎紧张的道:“我,我会不会其他人认出来。”
管彤笑了笑:“小孩子长得快,再说你此前久在家中,谁会认识你?”
“也是……”陆檎拉了拉自己的头发,低声道。
管彤难得看到陆檎这副模样,心中也跟着软了软,她揉揉陆檎的头发:“没关系的,想想你的阿姐,你已经好几月未见她了吧。”
陆檎的目光顿时闪亮起来,伸手去抓住了管彤的衣摆。
远处的卫南风见了,冷哼一声,扭头对广芝仙道:“她就是对那种心机重,看着又可怜巴巴的小鬼没辙。啧,心机的小鬼头……”
广芝仙一概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是道:“圣人,奴婢将宴席的参与者名单都放你桌上了。”
卫南风:“……”她看了广芝仙一眼,摇摇头,随后她又想了想,“宫正没有去吧。”
广芝仙的额角青筋直跳:“奴婢按圣人的吩咐,前日里已经给宫正排满了活了。”
眼见着管彤走远了,卫南风这才叹了口气:“走吧。”
陆檎难得出宫,见了林蕴倒是落落大方。反倒是林蕴因了陆琼的关系,见到陆檎时,颇为躲闪。管彤见状,着实是无奈,只得摇摇头,装作不知道。所幸阿苗和陆檎年纪尚幼,坐的是马车,不比与林蕴等人一起骑马。林蕴绕到管彤身边,与她低声谈论起于宛此人来:“于宛乃是中书令,这职位,这年岁,也是朝中的独一份。当初圣人力排众议,扶她上位,遭受了不少朝中非议。”
“圣人时常被非议吗?”管彤问道。
林蕴却是笑了笑:“开科举,逐步禁止投状,挖运河,哪一样不引人非议?非议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我等身为圣人的心腹,自然是要待在圣人身边的。旁的不说,就私心而言,我倒是很想见一见管娘子口中的盛世王朝的。”
管彤闻言,一时却是想不明白。这些事,就长远而言,都是对王朝有利的啊。她看着林蕴满脸发光的样子,到底还是将心中的疑问按下了。
这一路疾行,不多时就到了于宛的府邸。
看到于宛的府邸时,管彤也忍不住哇了一声,门庭威严,小厮们衣着整齐,见了管彤等人,也不见怯懦或是疑问,落落大方的上前来,打了个诺,便按两人的官职呼唤,显然是对两人的相貌来历心知肚明,足见主人心意,以及仆人的伶俐。
“这做派。”林蕴笑了笑,她跳下马背,在管彤耳畔道,“是越来越有那些世家的味道了。”
管彤笑而不答,她心中如何想的且不提,她毕竟势单力薄,再加上背后的圣人也是于宛的依仗,着实没必要在这里打自家人。想到此处,她又看看林蕴,低声道:“你也管好自己的嘴巴。”
林蕴耸耸肩,闭口不答了。
入了内堂,于宛一身精神气,朝两人走来相迎,拱手笑道:“两位大忙人,此次可算是得见了。”
“令公说的什么话,我们不是经常见么?我可不曾玩忽职守。”林蕴也笑道,两人之间虽然进行的只是些成年人的外交言辞,但说话时神态轻松,很明显多少也可算得上友人二字。
管彤有些无聊,她随口应了于宛几句,于宛是何等人物,就识趣的找林蕴了。管彤看看左右,在于宛周遭还围了不少人,有她的女儿,此前曾见过的字千金,也有许许多多的不认识的人。突然只见,管彤见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影子走过,她正疑惑间,又见一男人站在不远的地方朝她点头微笑。
这里能说得上名头的人,管彤泰半是见过的,若是没见过,那必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但管彤见他头顶一个紫金冠,身披蟒服,显然地位不一样。管彤正待细想,他已经缓步上前,朝两人笑笑:“听令公说来了贵客,小王这便来瞧瞧热闹。果真是稀客啊。”
“逍遥王说的哪里话。”
比起两眼一抹黑的管彤,林蕴显然就要上道的多。她朝管彤介绍道:“这是大周逍遥王,乃是圣人的堂叔。”
“算不上,只是按族谱有个虚名罢了。”男人哈哈笑道,他容貌敦厚,身形高大,倒是很有男子气概,且他气质温和,十分的惹人好感。
管彤急忙向他行礼。
逍遥王坦率的受了一礼,又还了一礼,感慨道:“我一直都待在家中,鲜少上朝。但管娘子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
“逍遥王名士风范,喜招有才有名的士人。风流之名乃是神都第一。”于宛在一旁笑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这算是让管彤明白过来这个逍遥王是做什么的。她只好微笑着站在林蕴身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反正什么事,都有林蕴来就好了。
林蕴也是游刃有余。她们两人因了卫南风的缘故,自是周围都是人,无论是讨好巴结的,又或是结交的,围了了个水泄不通。
于宛见状,急忙招呼着人往里走,一时间,热热闹闹,仿若是在菜市场。
管彤感觉到了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