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扶喜欢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人,只要他穿戴整齐、干干净净肯定见不着她,但是一旦衣裳散乱,随意且不符合她的喜好,见到她的几率就高。
越离谱,与她碰面的可能和次数越多。
老天爷就不想他跟褚长扶好,不愿让她瞧见他好看的一面,越放荡越能和褚长扶偶遇。
就好像刻意为难他,败坏他在褚长扶心里的模样,叫他很是无力。
赢玉定了定心,朝那边打量而去。
褚长扶好像刚从别的地方过来,身上有些狼狈,一些法力波动还没完全消去,像是刚打完架脱身,身后是个传送门,亮着光波,开启着,等着什么人一样。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何溪。
何家的二儿子。
赢玉眯了眯眼。
前脚褚长扶退亲,后脚何家登门,打的什么主意,就算他不爱动脑也能猜得出来。
何家想跟褚家联姻,而且赶在半晚不晚拜访,比赢家还急。
赢玉握紧了剑,只觉懊恼,早知道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门先谈妥再说,至于聘礼什么的,事后再补,虽然有些不尊重女方,也比媳妇没了好。
现下只能寄希望于褚长扶没答应。
他是亲眼瞧见定亲有多麻烦的,何家应该来不及。
亥时一两刻左右,夜才刚刚开始,坊市灯火明亮通透,大街上时不时有人走过,赢玉坐在街左边,褚长扶站在街右边,离得不算远,那边能瞧见这边,这边自然也能望见他。
赢玉太扎眼了,先不说身上那些宝贝,他自己五官也出色,又穿了一身的红,还看不透修为,种种迹象表明,他是个强大的、貌美的、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人。
仅仅只是随意坐着,便吸引的不少男男女女停下脚步,或东张西望,或借助买东西掩盖,偷偷地打量他。
褚长扶只要跟随众人好奇、惊艳和羡慕的眼神望去,很容易就能注意到他。
大大咧咧的少年根本留神不到旁人的小心思,姿势依旧随意自在,线条优美的手腕抵在剑顶上,瓷白漂亮的手懒懒垂着,玉润的指头骨节分明,被廊下的红灯笼一照,更显立体和骨感。
另一只手伸进衣襟里,拨弄着什么,还因此撑起了一个微鼓的弧度,看起来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褚长扶瞅见了这个小细节,拍打衣袖的动作一顿,迟疑片刻,微微地点了点头,“好巧啊,又见面了。”
赢玉不着痕迹地将手从衣襟里拿出来,面不改色道:“是挺巧的。”
心里不以为然。
是靠他牺牲了点东西才换来的这次‘偶遇’。
褚长扶微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赢玉手拿出来的时候,她听到一声‘啪’,像是什么东西弹到了肉一样。
褚长扶不由地将注意力放在他略微松散的衣口处,琢磨着刚刚那一声是什么?
他在里头戴——还是穿了什么?
还没想明白,便见赢玉扬了扬白净的下巴问她,“你这是去哪了?身上这么乱?”
褚长扶收了心,只觉自己奇怪,最近注意的都是些不正常的东西。
其实细细想来,赢玉这种性格,应该不可能在里头穿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吧。
褚长扶扶了扶额,越发感觉自己有病。
她叹息一声,望着赢玉精致的五官,和他眉心流光溢彩的玉珠,略一犹豫,觉得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没有骗他,直言道:“本来跟何公子商量好,去锦绣楼用膳,分堂出了点事,连累何公子跟我一起处理,从傍晚到现在,忙了好几个时辰。”
赢玉扬了扬眉,心中略微雀跃。
所以俩人并非夜游幽会,只是去分堂处理事?
“打架吗?”他将稍稍倾斜的长剑扶正,“为什么不叫我?”
褚长扶略有些意外。
赢玉为了打架居然可以牺牲到这个地步,连讨厌的人都可以容忍?
她突然想起当街被劫的事,揽月给他发了玉简,他回的很快,几乎没有停歇,看来在衢州养老一般的无聊日子憋坏了他。
他年纪太小,修炼太快不是什么好事,他的师父们让他时不时回来一次,一住好一阵子,叫他养心。
有时候养心比修炼还要重要,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
“小问题,”褚长扶说的随意,“几下解决了,就是费点时间而已。”
也即是说全程都被拖着,没空跟何溪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