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元初眼中,妻子虞潇潇是位美丽温婉,极富教养的女性。她的祖上有贵族血统,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可谓书香门第出身。能和这样一位女性结婚,黎元初没有任何不满。
与大多数相同背景的人一样,黎元初和虞潇潇的婚姻是两家父母定下的。黎元初比虞潇潇大五岁,两家有这个打算的时候虞潇潇才十三岁,黎元初当然不会对一个小女孩有什么兴趣。
但婚姻无关感情,而且黎元初本身就是个工作狂,从小到大对感情也没什么兴趣,故而父母询问她意见的时候,她没做任何反对。
两人在虞潇潇十六岁时正式订婚,那时候黎元初才第一次真正见到自己的未婚妻。
少女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面容如同青葱般干净纯洁;纤细而修长的身上穿着鹅黄色的宫廷长裙,单薄的肩膀与脊背教她看起来弱不禁风。
虞潇潇外表青涩,幸好气质沉静柔软,看起来十分稳重大方。
黎元初在此之前只看过虞潇潇的照片,因为真人比照片中看起来要大一些,她的罪恶感减轻了许多。
两人对视的第一眼,这位年轻的未婚妻便红了脸,羞涩地偏开了如同小鹿般纯洁明亮的双眼。
那时候,她似乎也被名为心动的感觉触动了。
不过就算没有心动也没关系,黎元初确定自己不讨厌这个女孩,这对她来说就足够了。从一开始她的想法就是,只要虞潇潇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她就献上自己的忠诚与余生。
婚后的生活就如她所想的一般,如同有轨列车一般平稳,纯净水般平淡。她依然以工作为重,不经常回家,偶尔带妻子出席应酬。
而她的妻子,乖巧温顺、体贴温柔,虽然有点缺乏个性但事事以她为先,是一名十分合格的女主人。
这就是她理想中的生活。
至于其余人口中的激情与浪漫,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一想到虞潇潇低眉顺目的模样就觉得没什么兴致与必要。
工作已经很累了,长久不回家,难得与妻子团聚总还要履行一下伴侣的职责——虽然她不并不热衷此事,但让妻子守活寡并不是一个合格伴侣该做的事。
成年人真的很累,成家的成年人更是疲惫,所以能够偶尔放松一下的平淡生活对她来说已经十分奢侈了。
直到昨晚之前,黎元初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应该就这样了,最大的变故也不过是要个孩子。
可是现在,她的妻子要和她离婚,而且、而且还说她……技巧超烂?
黎元初因为心情过于动摇而不得不用一只手扶住了额头,神情因过于震惊混乱而阴晴不定。
离婚?
从和虞潇潇结婚那刻开始,黎元初就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因为……因为这不止是她们两个人的问题,也是两个家庭的问题!
“我不同意!”她努力收拾整理着自己的情绪,最终憋出了这句话,“潇潇,发生了那么多事,你现在一定不够冷静,所以才会有那么多荒唐的想法!”
黎元初用力揉着脸颊,手心处的伤口因这点刺激牵扯出了疼痛。
“嘶——”
她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明明两人才刚一起经历生死,一起度过难关,正常的情况下,不应该是在感情上更进一步吗?
就譬如她,在以为要失去虞潇潇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真心。
她和潇潇的婚姻生活虽然平淡、虽然波澜不惊,但潇潇对她来说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潇潇是她的结发妻子,是她的爱人。
在被潇潇扑倒的瞬间,她终于回忆起当初的心动——为什么后来全忘了呢?
“为什么是荒唐的想法?”虞潇潇一言不发地望着情绪混乱黎元初,目光冷淡到了极点,“我认为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理智过。”
黎元初的余光瞥到了她的神色,似是再也无法忍受被这么对待了一般,她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在看不到黎元初的身影后,虞潇潇脸上的笑容慢慢转为了僵硬,再渐渐消失不见。
好疼啊,她应该让医生给她开点止痛药的。
黎元初又气又恼,几乎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但离开病房没多远,她的脚步就慢慢停了下来。
潇潇还受着伤,为她受的伤!
黎元初皱着眉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而后脚尖一转又朝病房走去。可走了没几步,她的腿又停住了。
潇潇要和她离婚,而且还说对她的感情是假的——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