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傻啊?为了我,命都不要了?”
“……”
“你是不是喜欢我?喜欢,却一直不敢说?”
“……”
“你喜欢我什么呀?”
“我……说不出……”
“你这木头,嘴怎么就这么笨?”
“……”
是啊,他就是笨,说不出自己喜欢风绘灵什么,只知道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对他而言特殊到无可替代。
她于他而言,就是视线所及处,千万人之中,说不上最特别,却偏又占据他全部视线,让他止不住心绪难平,魂牵梦绕的那一个人。
有时候,他也会想,若是此生不能与之相守,那么拥有再多的财富与权势,再不可一世的通天修为,也都再毫无意义。这样的想法,总是令人丧失许多勇气。
反之,哪怕面对刀山火海,哪怕注定粉身碎骨,只要能够伴她身旁,便都不足为惧。
……
所谓“喜欢”,难道就是特殊到无可替代,是会被占据视线、心绪难平、魂牵梦绕,若不能与之相守,便会丧失勇气,并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如此说来,万物生灵之间的情情爱爱,原是一种恶性疾病。”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深度揣摩原文后,妖神大人一脸认真地做出了如上结论。
这样的结论,让她略感疲惫,一时抬眼望向了窗外的院落。
此刻正是午后,屋外阳光灼目,偏却方才落了一地细雨,天地之间,隐有淡薄如烟的虹光。
一双鸟儿比翼掠过远方廊亭,徘徊许久,一同缓缓落在了亭顶红瓦之上。
落昙遥遥见之,眼底不禁多了几分怜悯之色。
她合上书本,起身走至窗边,于纤长的指尖凝出了一缕灵光。
又是一个艳阳天,厌双披散着一头长发,打着哈欠从床边走至窗前,双手扶上窗台,向屋外看去。
院中石径湿润,窗边竹叶之上零星坠着几滴雨露,整个庭院都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泥土与青草散发的淡淡清香,显然刚才下了一阵不小的太阳雨。
这是雾霾满天的城市中心不会拥有的气息。
古时候的环境可真好啊!
她闭上双眼,向窗外张开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睁眼之时,两只看不出品种的小鸟拖着细长而又漂亮的尾羽,如山间精灵般比翼齐飞,先是掠过她的窗前,后是飞向远方廊亭。
她的目光不住地将其追随。
它们于空徘徊许久,最后落至亭上红瓦,彼此对颈而鸣,鸣声清脆悦耳,听得令人烦忧尽散。
忽然,一道水蓝的灵光似箭般自旁侧飞射而去,恰击中两只鸟儿中间的细小空隙。
厌双不由一愣,回过神时,两只鸟儿拍着翅膀惊慌啼叫,就跟那小情侣分了手似的,头也不回地忙向两侧慌忙飞散。
末了,只留下几根鸟毛,于那廊亭之顶幽幽随风、向下飘落。
厌双不由得歪起脑袋,一脸茫然地眨巴了一下双眼。
鸟儿挨削了,可鸟儿又做错了什么呢?
鸟儿每天都在叫唤,以往不挨削,今天却挨削了。很明显,鸟儿没错,一定是她这个当魔奴又一次睡过了头,惹得那位妖神大人生气了……
这特喵就是在杀鸡儆猴啊!
厌双知道,身为一个魔奴,自己就算不能做到“指哪打哪绝不含糊,shā • rén放火毫不眨眼”,至少也该做到一个寻常丫鬟该做的程度。
可她初来乍到,实习期都没有就被直接正式录入了,现在的情况就是两眼一抹黑,生物钟来不及调不说,每天都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别问,问就是只能看妖神脸色行事。
可她宅家许久,隔着网线敲键盘还算能说会道,三次元交际能力却已基本降为负数,察言观色对她而言本就是一门高级学术了,偏生妖神的脸色还总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一言不合就生气。
生气?对……妖神已经生气了,此刻再不行动一定会死得很惨!
想到此处,厌双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胡乱抓了几下头发,用发带将其一把束起,脸都来不及洗,便赶投胎似的冲出房门,哐哐地拖着脚腕锁链,健步如飞地向厨房奔去。
与此同时,落昙站在窗前,见那病得不轻的一双鸟儿在自己的帮助下“东飞伯劳西飞燕”,眼底不禁浮现一丝行了小善的欣慰之色。
下一秒,某个终于想起自己会法术,且今日又睡了懒觉的魔奴身影如风般打她窗前掠过,瞬间掀起一阵风来,猝不及防拂过脸颊,吹乱鬓边发丝。
落昙闭目沉思数秒,不动声色地捋了捋被吹乱的发,反手关上窗户,几步走回案桌面前,却并没有重新坐下。
她心不在焉地伸出手指,摩挲了一下那本怪书的封皮。
短暂出神后,妖神大人唇齿之间吐出了并不怎么美好的四个大字。
“莽莽撞撞。”
说罢,她指尖闪过灵光,将那本书册收入灵囊之中,又幻出了那一面熟悉的水镜,神色慵懒地于案桌前侧身而坐,一手摸着茶杯,一手持着小团扇,好似公园里闲得发慌的老大爷看坝坝舞般,一脸淡漠地做起了自家魔奴的远程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