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一般,她的发丝从他指缝流淌。他捧着她的脸庞,不放过她任何细微表情,即使呼吸,他都清清楚楚感知着。
“痛啊。”黎施宛撑手肘坐起身,发丝散落,掠过陆津南的脸颊。
他直起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和阿肯早就认识。”
黎施宛皱眉,“你不知你在讲什么。”
“阿宛。”陆津南语气有些冷漠,“他跟丢你之后,无语伦次跟我汇报,就是这样叫你的。”
黎施宛咬牙“嘁”了一声,“这能说明什么?”
“我想他应该给了你一点钱,或者请你吃了几餐饭,否则你怎么有力气一个人跑到庙街,还大喇喇跳楼?”陆津南说,“还好你没摔成脑震荡,能好吃好睡。应该,也能回答我的问题。”
“你到底要说什么?”
陆津南双手抱臂,俯视皮肤近乎苍白的少女,“明知你是嫌疑人,还被你收买,阿肯没那么傻。我想你们早就认识,他不是怕跟丢嫌疑人,是担心你一个人出事,才急急忙忙告诉我。”
黎施宛别过脸去,“为什么要问我,他不是你下属么,你去问他证实啊。”
“我当然会问他。”陆津南顿了下,“阿肯是好孩子,一心做个好警察,我希望你没有教唆他去做什么事情。”
黎施宛忽然激动起来,“我教唆他?我倒霉才遇到他!如果不是碰上你们,我现在早就自由了……”
陆津南好整以暇,问,“你的意思,之前你不自由。你被绑住了手脚,关在了屋子里,对吗?”
黎施宛不回答。
陆津南接着说:“你和黎耀明一起躲在待拆迁的唐楼不肯走,没钱,要么就是怕人找上门讨债,总之还是没钱。假设能解决钱的问题,你们什么都会做的对不对?施勇手里有‘和胜’丢的货,你们父女俩联手杀了施勇,但因为某些原因,你们不肯轻易将货交回给‘和胜’,于是将货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你们原本想等风平浪静,再回凶案现场取货,可‘和胜’的人来找黎耀明,把你当做人质,黎耀明更不敢出来了。二十五号夜晚,你趁看守的人不注意逃了出来,取走‘美金’,却倒霉碰上我和阿肯。”
沉默良久,黎施宛说:“我没有shā • rén。”
陆津南微微低头,“所以这些事都是黎耀明一个人做的?”
“我不知道。”
陆津南忽然厉声问:“那你怎么知道‘美金’在哪的?”
“我……”
“黎施宛,我不管你在计划什么,如果你没有shā • rén,没有帮人贩毒,你最好配合我,洗清自己的嫌疑。否则这个上午一过,你就会被o记带走。”
瞳孔乌黑,眼神清澈,她看着他,就和所有天真无邪的少女一样。
陆津南不由得拧眉,“o记,octb,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你知不知?”
“我知,被他们带走刑讯,下场很惨。”黎施宛垂眸,看见膝盖上柔软的灰色被套,她轻声说,“我叔叔就是被他们搞死的嘛。”
七点四十,闹钟响了。
陆津南关掉闹钟,屋子里的闷沉气氛还在。他挠了挠眉尾,说:“洗脸刷牙了吗?跟我下楼。”
“做什么?”
“吃早餐。”
在陆津南眼神威胁下,黎施宛不情愿地跟他下楼。
厨房那边传来陆韵诗的声音,“阿南?早餐差不多好了,你去叫爸他们过来。”
近来陆韵诗坚持起早,抢在阿凤之前为家人准备早餐。似乎要向陆孝文证明,这个家完全不需要另一个女人。
“好啊。”陆津南答话。
黎施宛在转角顿足,低头瞧了眼运动服胸前的刺绣,说:“sammyluk?你姊妹?”
“你很聪明。”陆津南说着,提黎施宛衣领,把人带进厨房。
陆韵诗听见动静转过身来,脖子肩膀往后倾,大为震撼的模样。
“我的证人,让她在这里睡了一晚。”陆津南言简意赅。
陆韵诗怔然片刻,姑且接受了这个说法,“我高中的运动服……”
“她没有衣服,所以我在衣帽间找了你的旧衣服。还好你有‘恋物癖’。”陆津南轻笑一声。
黎施宛抬眼瞧他,有些意外他脸上还会出现这样轻松的表情。
“好哇!未经我允许进我房间,以后我要锁门了。”陆韵诗恶狠狠瞪了陆津南一眼,余光偷瞧黎施宛。而后才偏头同她说话,“那……证人,你也一起吃早餐?”
俗话说杀手也有小学同学,差佬当然也有家姐。再凶狠,在家也是二十四孝先生。黎施宛心下不屑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