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官脸不红心不跳。
“必须得当真啊,我这可不是想要拍你大将军的马屁,而是我在这一桌子菜中,吃到了家的味道。人们所谓之佳肴无非是色香味,可我认为之佳肴,就是能够在其中吃到与灵魂共鸣的味道。这是虞夫人用心之作,小官可借你这酒,敬虞夫人一杯!”
彭于燕大乐,心想这小子可是有趣之人。
于是两人干了一杯。
一席晚宴吃得其乐融融,彼此之间由陌生变为熟悉,又变为亲热。
此刻就算是虞春秋,也早忘记了四皇子和彗亲王给他的那两封信。
杯盏散去,众人再围坐饮茶。
一番家常之后,彭于燕忽然问了傅小官一个问题:“去岁你在金殿之上作了一篇以何为战的策论,我与夫君探讨了许久,终不得解,趁此机会想要问问你,如何才能训练出一只精兵?”
傅小官略一沉吟,心想这或许就是考教的意思,于是他笑道:“练兵的方式有很多种,我记得在那策论里有写过。对于这里的地形我大致看了看,我给你们的建议是,挑选两万余人,进行山地训练。”
“我不知道武朝如果打过来是不是必经祁山走廊,但既然祁山为屏障,那么他们要过来自然就得翻山,而祁山作为主战场远比这处平原更好。所谓山地训练,无非就是让兵士们练就强健的体魄,熟悉山地的环境,在山上要有如履平地的本事,以弓箭为主,配以短刀,放弃战马。”
“战无定数,那么手段亦无定法。可于敌人必经之地设置滚木巨石,也可设置陷阱,甚至放火烧山等等……”
傅小官洋洋洒洒说了一席,从山地斥候巡逻,到山地军伍协同,到后方骑兵冲锋,再到步兵如何与骑兵配合,总之,他用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将虞春秋和彭于燕说得目瞪口呆,几乎颠覆了他们对战争的理解。
傅小官端起茶喝了一口,最后说了一句:“我是很认真给你们说的,可不是纸上谈兵!”
那么,他究竟是个文人还是个武人呢?
虞春秋夫妇二人对此产生了怀疑,因为他说的东西经得起推敲,甚至在他们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战争轮廓,如果能够将他的这番话实现,他们相信南部边军将是大虞最强大的一只军队。
又是一番探讨之后,二人更加确信傅小官不仅仅有治世之才,还有为将之资!
虞春秋坐直了身子,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上京传言,天不生我傅小官,人间万古如长夜。初闻此言之时,我仅仅是一笑,认为那是上京百姓们没有见识。今晚听君一席话,春秋收益良多,方才明白这句话不是上京百姓们没有见识,而是春秋缺了那份见识,你当得起这句话!我虞春秋一辈子佩服的人并不多,寥寥几位而今也是耄耋老者,但你却未及弱冠,而令春秋折服,却是这天下第一人!”
傅小官汗颜,因为那句话是他自己说的。
“可惜了……”彭于燕忽然一声叹息,悠悠的又道:“可惜我那女儿许配了人家……要不,我们现在生一个女儿将来许配给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