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记得自己狼狈地滚到了地上，浑身的伤口被再一次无情地摧残。太虚神甲在指节上闪耀，它保护了封武的命，却也在提醒着封武，伤害他的人是亲手为他戴上戒指的人。
封武努力抬起双眼，想看清萧清羽。
萧清羽身上的气味，他还是那个萧清羽。他出手的招式，灵巧而有力，是萧氏风格的刀法。这不是假的萧清羽，就是那个他。
封武没有任何一次比这一次还要绝望地相信，这个人是萧清羽。
“为……什么……”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沙哑无力而可笑。但他还是要问，到底是为什么。
然后，他听到了萧清羽冷漠的声音。
“因为我讨厌你，我恨你，不要来阻拦我。”
封武头痛欲裂，他抱着脑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明明已经努力去做好了，不该是这样的……
他小声地，似乎在给自己辩解：“我没有……我从来没有阻拦过你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会看起来如此的陌生，忽然变了模样？为什么会这样？
萧清羽摘去了他曾经亲手戴上的那枚戒指，说道：“就是这家伙护住了你的命。”
封武害怕地闭上了双眼，要是萧清羽再给他一刀，他必死无疑。恐惧中的大刀并没有落下，他睁眼，是萧清羽走远了的背影。
他摆摆手，道：“师尊，你快些回去吧，云岚还需要你呢。”
一瞬间，封武的泪掉下来了。他多宁愿萧清羽刚才给他一刀，让他死去，而不是听他用这样戏谑不敬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
他甚至不能欺骗自己，萧清羽是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萧清羽还唤他一一声“师尊”，就表示了萧清羽没有任何问题。
他曾经听过萧清羽唤过他无数声，绝对可以分辨得出。不是失忆，也没有难言之隐，不是幻象，也不是旁人假扮。
到最后，他都不能理解。如果不是黑暗彻底将他为数不多的神志吞噬掉，他大概会在难过致死的情绪中无尽折磨下去。
好像沉入压抑无法喘息的湖底，周围是绝望的窒息和冰冷的黑暗，封武不愿再醒过来。
……
阴风是看着东晟沉睡过去，再转醒来的。期间临渊有派人来看过他们，桌上是十分礼遇的茶水糕点。
吃还是不吃？有毒还是没毒？吃了是不是就没志气、窝囊？但是饿啊……
阴风啃得满嘴渣渣的时候，模模糊糊想自己应该也是有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的。
“临渊人不好，他这里的糕点居然还挺好吃。”阴风满足地眯眯眼，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抛诸脑后。
东晟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侧撑着脑袋宠溺地笑着。
“早知道这点糕点就给你收买了，我也不必费那么大劲了。”
阴风动作一顿，险些被噎死过去，仇视地瞪着他：“你要是敢用吃的收买我，你就玩完了！不对，这才不是收买！”
“哈哈，知道了知道了，你愿意屈服叫封武一声‘师尊’，不就是被美食所收买吗，说到底你也没什么底线。你现在叫我一声‘国师大人’，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我都给你搞来。”
东晟就是习惯性地欺负他，就连嘴上说话也不饶他，一时失了分寸，阴风破天荒地软弱矫情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