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安没有要求进屋坐坐,因为这很失礼,家里没有男人的情况下,这样做甚至会造成一些流言蜚语。
当然,许七安知道母女俩的警惕和紧张,不是因为以上的顾虑,而是“心里有鬼”。
“小丫头,你认识柴贤吗?”许七安问道。
听到这句话,小姑娘整个人傻了,愣愣的看着他,有一种因为年纪太小而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的茫然。
年轻妇人听不懂官话,但见女儿脸色呆滞,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急忙靠拢过来。
许七安蹲下身,赶在小姑娘尖叫前,伸出手抚摸她脑袋,趁机发动心蛊能力,微笑道:
“我是你贤叔的朋友,他昨晚没跟你说吗?”
而在小姑娘眼里,这个陌生的叔叔立刻变成了亲切的、善良的、无害的人。。。
“嗯!”
小姑娘用力点头:“他说如果有陌生叔叔来找他,就记下他说的话。”
许七安顺势把小纸条递到她怀里,“纸条帮忙交给他。”
说完,看了眼小姑娘手背的冻疮,还有薄薄的,几乎没御寒能力的鞋子。想来这双小脚丫子也是布满冻疮了。
于是又掏出几粒碎银,和纸条一起塞给小姑娘:“银子拿去买糖吃。”
小姑娘收了纸条,但没拿银子,扭头看向母亲。
年轻妇人抿了抿嘴唇,盯着银子,既想要又不敢要纠结姿态,对于一个贫苦人家来说,这些碎银可以让一家人吃好几天的肉,给孩子卖一件过冬的棉袄。
“嗯!”
年轻妇人用力点头。
小姑娘伸出布满冻疮的手,紧紧握住银子。
许七安当即告辞离开,刚走出院子,身后传来小姑娘的喊声,回头看去,她却没有追上来,而是跑回了屋子。
很快抓着一把晒干的地瓜干,怯怯的,讨好般的递过来。
许七安目光一下柔软起来,结果地瓜干。
小姑娘眼睛瞬间亮起,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
“我再问你一些事,你回答我,我就再给你一些银子。”许七安笑道。
小姑娘想了想,用力点头。
“柴贤和你爹是什么关系?”
小姑娘说道:“爹让我叫他贤叔。”
至于父辈过去的事,她不知道。
“柴贤在你家住了多久?”
小姑娘想了想,说:“很少住我家里。”
很少?许七安皱了皱眉,道:“你觉得柴贤叔叔是好人吗?”
“嗯,和叔叔你一样。”
小姑娘点头,孩子有非常敏锐的直觉。
叫哥哥更好一点,毕竟我永远18岁.........许七安笑道:“还有什么?”
随口一问。
“经常做噩梦、发呆.......”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眼睛一亮:“贤叔有六个脚趾头。”
许七安按照约定,把银子递到她手里,挥挥手离开村庄。
..........
柴府。
禅师净心返回院子,找到武僧净缘,说道:“我查了一下,发现当年柴杏儿施主前夫的死,与家主柴建元有关系。”
净缘颔首:“详细说来。”
拥有戒律的禅师,想查什么事,基本是手到擒来。
虽说不方便对柴杏儿施展戒律,但折中一下,问询府上仆人是没问题的。
净心问得最多的是柴贤的事,柴杏儿只是顺带问询。
听着师兄娓娓道来,武僧净缘皱眉道:
“若一切都是柴杏儿说谎,那柴贤或许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得了龙气。原来柴杏儿施主曾经丧夫,我还以为她身边那个男人是便是柴府姑爷。”
净心沉吟道:“此人倒是可以问询一番,知道的想必更多。”
..........
夜里。
炭火熊熊,李灵素拥着美丽rén • qī,躺在床榻,身上盖着锦被,刚做完运动,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柴杏儿慵懒的蜷缩在他怀里,露出圆润白皙的香肩,指尖在李灵素胸口画圈,语气懒散,道:
“你在查我!”
陷入贤者时间的李灵素瞳孔略有收缩,旋即恢复如常:“我能感觉到,你还有事瞒我。”
柴杏儿叹口气:“李郎,柴家的事你别管了,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便知足了。想查我的不是你,是那个徐谦吧。”
杏儿的直觉还是这么可怕.........李灵素道:“不关他的事。”
柴杏儿扭了扭小腰,调整睡姿,道:
“他身上有股特殊的气质,我说不上来,但觉得这个人不够真实,处处伪装。当然,他若是你说的那般,是超凡境的高人,有所伪装也是正常。”
停顿几秒,她又道:“徐谦和佛门有仇吧。”
柴杏儿的语气非常肯定。
“何以见得?”李灵素面不改色。
“那些和尚一来,你们立刻离府,李郎甚至不敢在他们面前暴露姓名。”
柴杏儿神色清冷,笑容淡淡:“那群和尚里有两个四品,按理说,徐谦若真是超凡境的高人,怎么会害怕他们?要么是另有原因,要么这些和尚背后还有人,对吗,李郎?”
不能再聊下去了.........李灵素翻了个身,把美丽rén • qī压在身下,笑道:“杏儿冰雪聪明,为夫好好疼你。”
............
次日,清晨。
许七安牵着小母马,马背上坐着慕南栀,哒哒哒的离开湘州城。
屠魔大会在湘河举办,之所以选在这里,是为了避开好事的百姓,江湖和百姓,向来是区分开的。
这是江湖人和朝廷的共识,唯独平头百姓自己没这个意识,喜欢凑热闹。
官府在湘河岸开辟出一块场地,搭建台子,铺设木板,划分区域等等。
凡是报备过的江湖势力,都能分到一个凉棚,至于没有报备的势力,以及江湖散人,就只能站着围观。
出了城后,许七安翻身上马,和慕南栀一起骑乘马背,哒哒哒的赶往目的地。
小半时辰后,终于见到屠魔大会的举办点,这里已是人头攒动。
有配备各种武器的江湖人士,有负责维护秩序的官兵。
河边风大,寒冷刺骨,棚内已有许多江湖势力入座。
像许七安这种“散修”,便只能在官兵的阻拦之外,远远围观。
“前辈?”
突然,身后传来惊喜的喊声。
许七安回头看去,正是当日在荒山破庙里“患难与共”的王俊和冯秀,两人都是有帮派背景的,只不过许七安忘记他们所属帮派了。
“是你们啊。”
许七安微笑颔首。
慕南栀高居马背,高傲的俯视两人。
佩刀的王俊疑惑道:“以前辈的身份,怎么没有进去?”
“凑个热闹而已。”
许七安随口解释。
王俊还是一身黑色劲装,但样式有了变化,不是当日那一件。
冯秀则换下了利落短打,上身是勾勒少女身段的褂子,下身是蓬松的长裙。
这身装束让她看起来既有女子的端庄温婉,又不会造成束缚,无法施展身手。
“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