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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耻大辱(1 / 2)

林文德满脸阴霾,太阳穴青筋跳动,语气更重,“不是晋王是谁!昨日宋致远与他一同游湖,不想被二娘坏了雅兴,今日遇到宋致远,他特地过问二娘,对我一番敲打。”

林清菊沉默着与周氏对望。

林文德继续说道:“我一五品小官,哪经得起宋致远磋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御史台的人,直言敢谏,什么话都敢说,就连天子都是又敬又忌的。如今因为二娘落水的事引得宋致远揣测,我自是惶惶不安。”

被他这一说,周氏顿时慌了,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林清菊无奈道:“倒是女儿的不是了,原想着二娘回来后闷闷不乐,这才带她到翠微湖散心,哪知出了这样的事情。”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秋曼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丢人的又不是我林二娘。”

林文德被这句话气着了,指责道:“你还好意思说,丢脸也就罢了,连带我也跟着抬不起头做人。”

林秋曼不爱听,回嘴道:“大哥这话不妥,那韩家三郎在外勾搭妓子苏小小,并与之珠胎暗结。如今蹬鼻子上脸要纳进门做妾,这等奇耻大辱,教我如何自处?”

“谁让你自个儿不争气,成婚三载无所出,被韩三郎休妻,也是理所应当!”

“你!”

周氏见女儿脸色发白,忙道:“大郎别说了,二娘才从鬼门关走一遭,身子骨弱,经不起你冷嘲热讽。”

林文德恨铁不成钢道:“母亲您就惯着她吧,看她都被您惯成了什么样子!”

周氏沉默不语,林秋曼直勾勾地盯着他,字字戳心,“大哥,我且问你,当初是谁厚着脸皮要把我塞进忠毅伯府的?”

林文德正要辩驳,却被妻子徐美慧拉住衣袖,“二娘此话差矣。”

林秋曼盯着她不说话。

徐美慧露出人畜无害的羔羊表情,不疾不徐道:“林家祖上虽也是贵胄世家,但家道中落是事实。大郎想给二娘搏得一个好前程,这才想了不少法子让韩三郎将你明媒正娶入门。可如何抓牢韩三郎的心,却不是大郎能左右的。而今你被休回娘家,反怪起大郎来,倒是误了他的一片真心。”

林秋曼冷声驳斥,“可恨之极!”

徐美慧被她的憎恶表情吓得后退一步,林文德呵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美慧好歹是你大嫂!”

林秋曼两眼一瞪,啐道:“伪君子!当初忠毅伯与爹爹口头说定婚约本就是酒后戏言,当不得真,偏被有心人利用,将我推入那火坑。”又道,“嫂嫂既然明白林家高攀,可又知我在韩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徐美慧抿嘴不语。

林秋曼恨声道:“倘若大哥真为二娘着想,就该为二娘寻一户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过日子,而不是抱着不切实际的虚妄高攀韩家,为自己的仕途铺路,令二娘处处受辱。”

“二娘你莫要血口喷人!”林文德情绪激动,几乎跳脚,“我费尽心思为你打算,亦是为你好。你自己不中用被韩家休弃,不好好自省,反倒怨我,实在令人心寒。”

“好一个为我打算!”

周氏难堪道:“二娘别说了。”

“我偏要说!就因那酒后戏言当不得真,偏被大哥做把柄迫使韩家提亲下聘。我虽风光大嫁成了韩家三夫人,却处处受辱,丈夫厌弃我,公婆无视我,甚至连府里的下人都轻看我……”

说到这里,林秋曼已是泣不成声。

见她哭,周氏跟着抹泪。

林秋曼眼泪巴巴地望着林文德,哀声道:“二娘在韩家伏低做小日日煎熬,整日以泪洗面,独守空闺三年,却等来韩商与妓子珠胎暗结,且还要纳进门做妾。这等奇耻大辱,二娘忍不了!”

林清菊为她拭泪,林秋曼红着眼继续说:“我嫌韩商脏,不愿与妓共侍一夫,在府里大闹一场。公婆难得出面调和,却把他惹恼了,一纸休书打发我回了娘家,其理由却是滑稽至极。他控诉我无所出,外人却不知,我与他成婚三载,却连房都没圆过,如何能生得出子嗣来!”

这话犹如平地惊雷,徐美慧不可思议道:“二娘可莫要胡说!”

林秋曼冷声道:“莲心和张妈妈是我的陪嫁,大嫂若是不信,可问她们。”

徐美慧忙把莲心唤来询问。

莲心一五一十回答,提起韩家就热泪连连。

众人都没料到林秋曼在韩家竟是这般光景,一时难以言喻。

成婚三年被原封不动退货,这得有多厌弃才会让人嫌弃至此。

周氏握紧了拳头,愤恨道:“韩三郎欺人太甚!”

林秋曼红着眼眶蜷缩成一团,那韩商也确实是个狠人,宁愿纳妓生子,都不愿多看原主一眼。转念一想,她穿过来后还没看过自己的脸,难道丑若无盐?

周氏见她心神恍惚,不想再火上浇油刺激她,把众人打发了去。

待人都走光了,周氏才试探问:“二娘,你跟娘交代句实话,那韩三郎当真没有碰过你?”

林秋曼点头。

周氏心里头五味杂陈,成婚三年竟然还是完璧之身,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好好的一个官家娘子竟比不过风月场所的一个妓子,也难怪自家闺女要寻死,摊上这样的郎君,能不糟心吗?

周氏心里头愈发沉甸甸,自责道:“都怪娘耳根子软,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以后你的婚事便由自己做主,断不能再让大郎插手了。”

林秋曼看着她,一脸幽怨。

周氏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爹早早地去了,大郎跟我又隔着一层肚皮,没有血脉相连终是无法同心。娘自己不争气,只有你们两个女儿,无人傍身,以后总是要仰仗他的。就算有些时候受软,也只能担待些,面子上不好做得太难看。”

“娘的难处,二娘都懂。”

“唉,女子难为。你死过一回,娘也看开了,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又道,“我们二娘是个有福气的人,说不定以后遇到的郎君会更好呢。”

林秋曼不想再跟她讨论这些糟心事,说累了想休息。

周氏也识趣,宽慰她几句便关门离去了。

室内总算清净下来,林秋曼的视线落到梳妆台上,当即下床走到镜前打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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