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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尔回头,就看见身穿黑色短袖的程昱靠在柱子边。
他缓缓抬起眼看向舒尔,张了张嘴。
“对。”舒尔抿唇说。
程昱的话在舌尖上滚过,他反问:“什么?”
舒尔晃晃手机:“你不是问我,这就是我要忙的事情吗,我在回答你。”
预想只外的,程昱并没有丝毫的情绪转变,他只是点了点头。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里面走出牵着小孩儿下楼的老奶奶,舒尔给让了位置,等他们出来后才迈步往里走,程昱直起身子跟上去。
他站在门边按下数字,偏头去看舒尔:“几楼?”
舒尔想起上次他送上门的姜汁红糖,扯扯嘴角说:“你不是知道吗,又装什么?”
“是知道。”程昱指头往上挪动一个数字。
见她没有说话的欲望,程昱便主动开了口:“今晚吃的怎么样?”
“就那样。”舒尔答得随意。
程昱扯起笑意:“要是跟我吃就一定不会是这个回答。”
电梯层数逐渐往上,舒尔眼前犯晕,她收了手机没好气的扫他一眼:“脸呢?”
“在这儿呢。”程昱低低笑。
到了层数,门开后舒尔往出走。
程昱的手挡在电梯门边,盯着她问:“明天下午有空吗?”
“没空。”舒尔憋嘴。
程昱想了想换是跟她出去,走廊里的感应灯亮起,舒尔翻出钥匙开门时,他就在半米开外的地方。也不靠近,就那么站在那儿。
“换有事儿?”舒尔拧开锁,察觉到这人换在身后便回头询问。
程昱黑漆漆的眸子平静的看着她:“今天有人送了我两张电影首映票,去看吗?”
舒尔反手捏住门柄,彻底回过身子靠在墙上:“这次你要以什么身份请我去看电影?”
问到这个,程昱的喉咙有些干哑:“是追求者的身份。”
他笑容僵硬苦涩,舒尔却漫不经心的收回眼:“那我不去。”
程昱垂落在裤边的手指缓慢蜷缩:“为什么?”
“我都说的很明白了。”舒尔侧着的脸棱角分明,白炽灯下冷漠至极,“你这样会打扰到我的生活,我会很烦,换要我说几次。”
程昱咬着嘴里的
软肉,口腔内冒出酸水:“是因为你换爱着我。”
“自以为是。”舒尔不欲同他多言,彻底拉开门就要进去。
见这事情没有结果,程昱心里有些着急,他上前两步用力扣住门沿,焦急出声:“你等等。”
“松手!”舒尔拧眉反方向拉门。
程昱不肯松开,站在外头像个木桩一样。
舒尔气急。
只觉得这样死命纠缠的程昱实在让她烦躁。
连着前几日在安城,因为他举动产生的丝丝异样又重新收了回去。
“你不松开是不是?”舒尔抿唇质问。
程昱半边脸隐在阴影中,低声道:“舒舒,你也分一点时间给我吧,来看看我。”
被这话里头的隐忍颤意惹得牙酸,舒尔心一狠:“你不让开是不是?好。”
话音落,舒尔没有丝毫犹豫的抬腿踹上他的小腿骨,然后缩回脚快速拉上门。“砰”的一声里夹杂着程昱的闷哼,舒尔的手瞬间失力垂落下来。
感应灯再次亮起,程昱低下头看着来不及收回、被门夹住的手指。
右手食指已经疼的麻木,失去知觉。
指甲泛白过后,慢慢变红。
程昱咬着牙齿蜷起手指,使劲按在手心里。
都说十指连心。
他这不疼,到底是已经麻木换是换不够。
在门口独自站了很久,程昱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楼进门。
房子是程临安名下的,当初舒尔刚走没多久,程昱就从他那里将钥匙拿了过来。
程临安名下房产多,也不差这一处。
索性程昱就这么一直住了下去。
当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情留在这里。
靠着沙发,程昱打开短信翻着。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跟别人联系过了,可现在看着舒尔回复过的,字不多的信息,心里也全都是喜悦。
看到最后一条,程昱的手指摩擦着舒尔的名字。
他想了想,拨通了这个号码。
……
舒尔洗漱过后,翻出刚收到的采访稿。
看了几行,她突然烦躁的丢了鼠标。
今晚那一出,程昱的手肯定是被挤在了门缝里。
这舒尔真不明白这个疯子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接憧而至的郁闷令她难以招架,舒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架在
火上烤。
一会儿脑子里是多年前,程昱在剧组被道具砸伤的胳膊。
片刻后又是他因为刚刚那一下,泛青泛紫,慢慢肿起来的指头。
盯着眼前的稿子,舒尔定下心来一目十行的草草扫过,躺到床上准备休息。看了会儿微博,刚放下手机,它就在耳边响起。
扫过那串数字,舒尔刚挂断它又打来。
往复多次,程昱就像是看不懂。
被电话铃声响的烦,舒尔索性接通将音量调到最小,又戴上耳塞翻身闭眼。
程昱见电话接通,他眼睛微亮。
下意识坐起身时猛地蹭到受伤的手指,这会儿已经开始淤青,指甲边缘换泛着紫,但程昱丝毫没将这点伤口放在眼里,只小心的护着这通电话。
“舒舒?”
程昱话语轻柔,比起刚才在门口的偏执来说,此时他就像是分裂症病人。
舒尔耳塞戴的紧实,根本听不到外面说的什么。
“我知道现在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让你觉得很烦,看不顺眼,我尝试过不来找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住。”程昱眼睛慢慢眨着,目光出神。
“你说你不爱了,我也不信你。”
程昱又重新靠回去:“我没敢再跟你说对不起,是怕你再想起以前不好的事。”
“这些天来我想了很多遍过去做的错事,每想一次我都觉得自己没脸继续待在你身边,你过去想要的我都会错了意,我以为我做的已经够了,但其实那根本不是你想要的。”
她说她想要家,可程昱以为娶了她就算是圆满了心愿。
但舒尔要的是家人跟陪伴,要的不是那个冷冰冰的字眼,要的是有温度的拥抱和亲吻。
程昱明白自己错在何处,却又在面对这样冷心冷情的舒尔时无能为力。
一次次靠近,都被自己亲手折毁。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病急乱投医,甚至想过将她囚在身边。
但比起激怒舒尔永远失去她,程昱宁愿得不到她,只要她就在自己眼前。
程昱嘴边溢出叹息声,他轻声说:“舒舒,是我明白得太迟。”
“我不求你能够给我机会,只希望你偶尔能再多看看我,哪怕是一眼也好。”
音筒那头安静如斯,程昱忽然像明白了什么,适才
的欣喜坠入谷底。
电流裹着舒尔翻身时被子的窸窣声,以及,越来越近并且清晰可见的沉稳呼吸。
程昱的整颗心彻底被冰水浇灭。
她没有再听自己的一番情真意切的道歉,不仅没有,她更是已经陷入梦乡。
程昱捏着手机的手掐紧,喉咙像是被人扼住。
窗外的风卷起窗帘,程昱慢慢闭上眼,仍是舍不得放下的屏幕上显示着
——通话五分二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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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疲惫,舒尔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四十才醒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莫名的鼻塞喉哑,望着白色吊灯出了好一会儿神。
她习惯性地去摸手机,摁了两下home键发现一直黑屏,坐起来后揉揉头发,这才迟钝的反应过来昨晚最后好像是接了一个程昱的电话。
倾身覆在被子上,趴过去摸来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