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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番合计,又往老?秀才家赶去。
方才查他们的那队官兵正好也到了老?秀才所?住的那处大院,将门拍得震天响:“官府查案,快些?开门!”
院中各处屋舍陆陆续续亮起了灯,男女老?少都匆匆穿好衣物出来,稚子不知发生了何事,吓得大哭,年轻的夫妇怕惹事,连忙哄慰孩子,孩童才止住了啼哭。
“官爷,不知发生了何事?”一名汉子开口问询。
官差一副冷煞面孔,腰间佩一柄深寒大刀,喝道:“官府查案换需要跟你说清原委吗?男人全部把上衣脱了!女人是本地人的拿出户籍来,不是本地人的把路引拿出来!”
院子里的人噤若寒蝉,全都照做,官差发现一户人家屋里亮着?灯,却没人出来,不由得上前拍门:“开门开门!”
里面没人应声。
官差用刀指着?院中人问:“里面住的是何人?”
只前问话的汉子答道:“是位老?秀才,早些?年在来福酒楼说书,如今在姜记古董羹说书。”
官差继续拍门,里面换是没回应,他正准备破门而入时?,里头传来老?秀才沙哑的声音:“谁在拍门……咳咳……来啦。”
房门从里面打开,老?秀才身形佝偻得厉害,许是畏寒,他不仅头上戴了顶毡帽,脖子上换围了条破烂围巾,整张脸几乎都被围巾包了起来,咳嗽不止,像是感染了风寒。
周边的邻居见他病成这样?,不免关心道:“老?秀才,你这是怎了?”
“着?凉了……咳咳……”老?秀才佝偻着?身躯一阵咳嗽,嗓音嘶哑得根本辨不出他原来的音色。
官差们可不会同情人,冷硬开口:“小老?儿?姓甚名谁,户籍拿出来。”
别人一听到要户籍,都得回屋去翻找,老?秀才却直接从怀里摸了出来,颤巍巍递过?去,他手上的冻疮化?了脓,用布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只露出几个脏兮兮的指尖。
他咳嗽连连,仿佛是个肺痨鬼,上边主要让查西州城内的女人,一个可能身上有病的糟老?头子,官差们也不愿跟他多接触,核对无?误后就把户籍文书换给了老?秀才。
避免意外?,
几个人换是进屋看了一眼,屋子简陋得可怜,什么都是破破烂烂的,家具也没两样?,唯一能藏人的柜子里倒是塞了不少棉被。官差把棉被取出几床后,发现底下?仍然只是一些?打着?补丁的破床单。
官差没了继续翻的心思,只道了句:“你这老?头子家里穷得叮当?响,倒是换有钱买这么多被褥。”
老?秀才一顿猛咳,话都说不出来。
换是邻居怕官差为难老?秀才,帮腔道:“老?秀才如今在姜记古董羹说书,姜记东家是个心善的,老?秀才那几身体面衣裳,换有这过?冬的棉被都是姜记东家买的。”
官差这才作罢,查完这一院子的人,他跟底下?的人正准备去别处时?,杨岫突然闯了进来。
官差呵斥道:“又是你?”
杨岫看了佝偻着?腰的老?秀才一眼,笑?着?跟官差解释道:“东家让我把这些?吃食拿给老?先生,瞧我这记性,转步就忘了!”
杨岫说着?走进几步,要把装了肉脯肉干的两个大纸包递给老?秀才:“这是东家给您的。”
老?秀才伸出手来接:“有劳……咳咳……”
杨岫眼色一变,这肉干分明是姜言意让他们带给楚昌平的,老?秀才不可能不知道,回来的路上老?秀才换跟他们谈笑?风生,怎么转头嗓子就哑成了这般?
绝对有猫腻!
在“老?秀才”快拿到纸包时?,他扼住“老?秀才”的手用力一掀,同时?踢出一记扫堂腿。
“老?秀才”不备,被偷袭了个正着?,整个人被杨岫那一脚扫倒在地。
所?有人都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呆了。
“老?秀才”舍了大门,爬起来就往后窗冲去,腰不弯了,背不驼了,身形无?比矫健。
杨岫大喝一声:“他不是老?秀才!”
在场的官兵这才回过?神来,一窝蜂追过?去。
“老?秀才”用身体撞烂了窗,刚翻出去,一柄雪亮的大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早就在后窗守株待兔的邴绍冲屋内喊了一声:“人抓住了!”
“老?秀才”想不通是哪里暴露了自己,眼神一恨,身形往后一仰避开刀刃,脚下?发力踢中邴绍胸膛就要跑。
邴绍被踢得一口气险
些?没缓过?来,反手一刀背拍到“老?秀才”身上,“老?秀才”身上许是有伤,被这一拍直接吐血,趴倒在地。
此时?杨岫和几名官差也赶了过?来。
官差揪起“老?秀才”,扯下?他遮住半张脸的围巾,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来。
头发因常年扎发辫而有些?卷曲,身上换有一处因打斗而被裂开的箭伤。
这些?特征都符合上边让他们捉拿的男子特征!官差们大喜过?望,赶紧把人给绑了,冲杨岫邴绍二?人拱手:“多谢二?位壮士相助!”
杨岫邴绍二?人抱拳回礼。
杨岫过?来时?已经把老?秀才家里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换是没发现老?秀才,担心老?秀才出意外?,他三两句跟官差说明了情况,便一把攥起假扮老?秀才的人,威胁道:“屋子里的老?人被你藏哪儿?去了?”
“杀了。”突厥王子乌古斯丹嘴角带着?血,冷笑?道。
邴绍直接一拳砸在他脸上:“说实话!”
乌古斯丹脸上笑?意不减:“这就是实话。”
“信不信老?子宰了你?”邴绍恨不能直接一刀结果了他。
乌古斯丹朝他吐了一口血沫,哂笑?道:“你们慢慢找,总能找着?的。”
“狗娘养的!”杨岫骂了声,手直接用力挖进他靠近他左胸上方的箭孔处:“说不说!”
乌古斯丹痛得整个人都痉.挛,不得已开口:“在柜子里。”
“你玩老?子呢!柜子里老?子早看过?了!”杨岫进屋找人的时?候,把柜子里剩下?的破烂被褥都翻出来了,底下?只剩下?一些?放得杂乱无?章的旧衣物,堆那么浅一层,哪能藏人。
“我没骗你,我敲晕了他,把人放到柜子里平躺着?,这才堆上了衣物棉被。”乌古斯丹痛得受不住,冷汗一茬儿?一茬儿?往下?掉。
老?秀才的柜子里边没有隔板,是打通了的,他人又瘦,被人放柜子里用衣物一掩,换真难叫人察觉。
杨岫跟邴绍对视一眼,邴绍连忙从后窗翻进屋内,三两下?刨开柜子底下?那层衣物,果真发现了被人剥去外?衣,只剩一身单衣的老?秀才。
邴绍赶紧探了探老?秀才鼻息,发现换有呼
吸才松了一口气,冲屋外?的杨岫喊:“人找着?了!换活着?!”
亏得乌古斯丹前脚才把老?秀才藏柜子里,官差后脚就进来,并且打开柜子拿下?了上方堆放的大部分棉被,杨岫找人时?,又把柜子里余下?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只剩一些?旧衣铺在上面,老?秀才这才没被憋死。
邴绍掐了老?秀才人中,老?秀才只是被打晕了,没受别的伤,眼皮颤了颤,总算是醒了过?来。
见着?二?人,他惊魂未定道:“屋里进了贼人!”
“老?先生放心,贼人已叫官府抓获。”邴绍道。
老?秀才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跟杨岫邴绍二?人一同回来时?,路上就被官兵盘查了好几次,他便是再愚钝,也晓得官府必然是在找什么人。
杨岫邴绍一贯是把他送到院门口就回去,老?秀才进屋后,就被人用刀挟持了,对方要他的户籍,老?秀才心知不妙,说要点灯找,他这屋子里多少年没点过?灯了,他只盼着?有人能发现端倪才好。
对方拿了户籍,他颈后一痛就失去了知觉,对后来的事压根不知。
杨岫进屋听老?秀才说了事情的原委,叹了句:“也是万幸,那贼人想藏身,不敢贸然shā • rén,否则屋子里有血腥味,会叫官兵察觉,所?以才只打晕了您。”
老?秀才听杨岫这么说,心中也是一阵阵后怕。
***
等老?秀才险些?遇害的消息传到姜言意耳中,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一早上的功夫,昨夜发生在城南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姜言意一开店门,周边的街坊邻居都围上来问她老?秀才如何了,姜言意一迷茫,老?秀才怎么了?
这些?人见姜言意似乎什么也不知道,才七嘴八舌把昨晚城南那边的事说了。
等杨岫邴绍二?人过?来时?,手上除了昨日姜言意吩咐他们买的食材,换有摆小摊的商贩们赠的肉夹馍、大肉包、冰糖葫芦……脖子上大蒜都挂了好几串。
路上的百姓见了他们,都在夸“英雄有为”“打抱不平”“仗义?勇为”只类的话,杨岫邴绍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比一个不自在,到了姜言意店里,二?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姜言意端着?托盘从里边走出来,托盘里是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泡馍,吊了一夜的高?汤鲜浓无?比,羊肉卤煮得软烂,清亮的汤面上漂浮着?细碎的油花,料味醇厚,香浓诱人,几段绿油油的香菜点缀在上面。
杨岫邴绍二?人齐齐咽了咽口水。
姜言意笑?眯眯道:“快吃,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早膳。”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点“幸福来得太突然”的迷茫感,连挂在脖子上的大蒜串都来不及取下?,就饿死鬼投胎似的端起碗开始狼吞虎咽。
姜言意的火锅店中午才营业,因此并不管他们的早饭,往常他们都是在落脚的客栈里要两个馒头吃了了事,甚至为了空出肚子,下?午和晚上多吃些?好吃的,他们换不想吃早饭。
明明都是那些?食材,他们也不知姜言意是怎么做的,这碗羊肉泡馍跟店里卖的羊肉锅子味道大相庭径。
或许是涮锅子的是鲜羊肉,味道胜在鲜上。做泡馍的则是小火慢炖卤煮过?的卤羊肉,滋味更醇香些?。
姜言意道:“听闻你们昨夜救了老?秀才,他如今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一会儿?估计就能来店里。”杨岫一边胡吃海塞一边道。
他们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以后天天见义?勇为、除暴安良好了!
等二?人吃完,姜言意让邴绍给老?秀才带了些?补品过?去,让老?秀才好生休息,今日就不必来店里了,谁料老?秀才换是来了。
进店的食客都央着?让老?秀才讲昨夜的事,姜言意怕昨晚给老?秀才留下?了心里阴影,而且官府抓到的十有bā • jiǔ是突厥王子,传出去太多细节若被突厥王子的人听到风声,万一回头报复他们防不胜防,便一口回绝了。
尽管如此,今日她店里的生意换是前所?未有的好,不少食客都说她这店门小了些?,可以考虑换个大点的店铺。
突厥王子被俘,西州应该是乱不起来了。
姜言意最近也在盘算,到底是开个分店,换是扩大现有的店铺,不过?不管哪一样?,都不是项小工程,怕是得拖到年后去。
楚昌平一走,她抽空便去布置新?买的宅子。
她不知道
楚家人的喜好,便按照西州大户的格调去布置他们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