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错,是条汉子,我喜欢,沈溪山,得亏你们沈家这老头还挺有种。”
“是,是,是,小姐您受惊了,是我们沈家管教不严,还请…”
“好了好了,我都说了,看在他的面子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指了指一脸无语的青云,齐双接着道:
“等沈修林回来,就让他自个儿去魔生门报道吧,沈修竹这小子医术不错,我就带走了。”
齐双这话就好像是美妙的仙音一般,顿时让原本哭丧着脸的沈溪山瞪大了眼睛,心想窝巢,这不就等于又多了一个名额嘛?
而且还是…还是被…这位小姐看中的,那岂不是…
“这下你满意了吧?”
懒得理会美梦幻想的沈家主,齐双略带调皮的冲青云问道,大庭广众之下更是勾了勾青云的下巴,挑逗意味十足。
小爷唯恐避之不及,天知道这疯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而场中目前最镇定的除了青云,莫过于沈疏梅了。
望着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沈千里从一位高高在上的御风境大修士,到如今摘舌断臂的风烛老人,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多年筑堤的心防上像是突然被人开了个豁口。
汹涌澎湃的情绪混杂着伤心欲绝的眼泪,她一把抱住身旁不知所措的沈修竹,放声大哭。
望着这一切,青云心中很清楚,千里溪山也好,淡蕊疏梅也罢,面对绝对的力量与权势,这些于湍急的滚滚红尘中挣扎求生的人儿,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
包括已然故去的沈礼他们,无论是人类还是真族,他们所为的究其根本,无外乎两个字:
生存。
齐双或许只是一名在魔生门拥有着不错地位的弟子,可她却能够以如此趾高气扬的姿态,肆意践踏沈家修士的性命与尊严。
那张美到不可方物,也傲慢到令人窒息的脸旁,让青云心中百感交集。
“为了生存,沈礼夺舍古修士化形脱困,继而为尊上卖命,为了生存,沈千里跪地磕头自残赎罪…”
青云忽然觉得这些魔门中人将生存与利益看得如此之重,或许也没什么不对。
因为若是今天没有齐双,那沈修竹的下场或许会比沈千里更惨。
就好似剧本之与演员,你饰演舍己为人的正派大侠,他却假扮那个无恶不作的奸猾败类。
一切的一切循环往复,为的不过就是将一场终要落幕的戏曲演完,乃至就像齐双说他的伪善与迂腐,似乎还真就有那么一点儿。
所以与沈礼的相遇到死去,青云这才会默默地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那一夜,父子之间谁都没料到天亮之后既是别离。
当然了,这些个百态的脸,乃至那不曾谋面的沈修林,他们背后的故事与悲欢,从未与青云有过没半分关系。
“希望沈修林能替沈礼,多喝点冰糖雪梨吧!”
因缘了去,他这便跟着齐双,兴致勃勃而又平平淡淡的往魔生门本宗行去。
外带了一个拎包小厮,沈修竹。
莫说沈城,就是景州小爷也是第一次来,不想身在魔生门的齐双居然也从未踏足过这里,故而临行之前她居然厚着脸皮,让沈溪山给她整了满满一个百宝囊的土特产。
用魔女的话说,像沈城这种不入流的小城,魔生门附近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各个跑一圈的话累也得把人累死,没来过不很正常么?
“你要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干嘛?”
出城之后,青云忍不住问道。
沈溪山派人整理的时候小爷无意中瞥见了,那些土特产里有很大一部分似乎都是坊间的糕点玩具,这不都是小孩子玩的吗?
“女孩子的秘密,问那么多干嘛,切!”
没好气的白了青云一眼,高挑非凡的齐双把头一撇,送了小爷一个大大的后脑勺。
事了拂衣去,三人间的关系与气氛逐渐微妙,虽然沈修竹总是被骂,但他似乎乐得给齐双当出气筒。
而为了博取齐双的信任,青云对于自己的出身那几乎是有问必答,因为她可是自己混入魔生门的希望。
不过与心焦难耐的小爷不同,齐双是越走越慢,几百里地愣是被她走出了游山玩水的感觉,反正困了不管乏了一直都有人解闷,优哉游哉。
但让青云有些在意的是,这魔女对于自己的出身同回沈城时一样,要不就嘻哈敷衍,要不就干脆胡乱作答。
甚至小爷问她到底来沈城干嘛时,她都直接用出门散心来搪塞,反正无论青云怎么套话与试探,基本都徒劳无功,常常前言不搭后语,明显不想吐露实情。
对此,小爷除了暗自揣测真假,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
离沈城百多里之后,他们正式进入了无人的荒野,而细心地青云却是发现,原本步履散漫的齐双逐渐变得谨慎起来。
细问之下方才知晓,原来景州因为常年与妖族交好的缘故,深山大泽里长长居住着实力超群的妖修。
这些离群索居的妖修多半不会在百脉境褪去妖身,而是选择以更强大肉身进行修行。
甚至是某些异兽,尽管灵智有限,可其实力同样会随着岁月的雕琢,强大到不可思议。
所以人类修士一旦进入他们的领地,就必须要谨小慎微的收敛气息,否则若是被视为挑衅,那么很多情况下后果就只有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