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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夏罗提前收拾好行李,再吞了两颗安眠药。凌晨四点左右,房间的座机响了,她摸到听筒,那头说:“起床了没?”声音很抖擞,一点也不像半夜起来的人。
夏罗带着浓重的鼻音:“马上。”
挂上电话,她在床上绵了两分钟,给自己鼓劲,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有勇气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完毕,背着行李打开门,江生已经等在门外了,他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接她的行李,夏罗也顺理成章地递过去,仿佛是种默契。
两人朝着楼梯走。下了楼,江生去退房拿押金,夏罗倚在前台的柜子上打盹儿,半夜起床简直要了她老命。
前台顶上的天花板镶了盏土里土气的壁灯,小飞虫围着灯罩打转,白光自上倾泻而下,洒在夏罗打瞌睡的脸上。江生拿到押金,扭头,便见到她困倦的模样,嘴唇又白得像纸,不由心头一软。
半夜起床对她来说应该很辛苦吧,而且这孩子,是不是有点贫血,嘴唇时不时就发白。回头给她买点猪肝吃,补一补看能不能好些。
他轻声叫醒夏罗:“走了,去车上睡。”
夏罗眼睛张开一条缝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有些撒娇的:“嗯。”
然后行尸走肉一样地拖着身体跟着他。
江生笑了笑,领着她到自己的货车跟前,货已经都装好了,车棚上面换铺了绿色的防水布。他打开车门,夏罗恍恍惚惚地爬上去,在座位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起来继续睡。
江生绕到驾驶室上车,把昨晚给她准备的早餐,牛奶和蛋糕,放到她面前的台子上,然后启动车子出发。
直到太阳出来,夏罗才睡醒,准确地说,是被晒醒的。睁眼就见到窗外飞驰的景色,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每一寸山峦上,天空蓝得很干净,偶尔有几朵棉絮般的云。
看来又会是一个好天。
她伸了个懒腰,瞥见面前的台子上放了吃的,便起身把塑料袋勾过来,翻了下:“你吃了吗?”
江生点点头:“吃了。”
夏罗不知怎么地,就不太相信他这话,把蛋糕拿出来,扔到驾驶台上:“我不喜欢吃这个,你吃
了吧。”
江生瞥了眼:“光喝牛奶对胃不好。”
夏罗想了想,又把蛋糕拿回来,撕开塑料包装,一分为二:“咱俩一人一半,行了吧?”
江生这才点头。
夏罗把那一半蛋糕递过去,江生腾出手接了,两人一边啃着蛋糕一边聊天:
“开到东北要多久?”
“至少要两三天,如果不休息太久,不堵车的话。”
夏罗看了眼导航,基本是高速:“那就是得睡在车上了?”
“对,只能委屈你一下,住不了旅馆了。”
要是半个月以前,夏罗肯定要发脾气的,车上怎么睡嘛,但是今天她却出奇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甚至换松了口气,想着至少能帮他节约几晚的住宿费:“可以啊,反正我从来没睡过车上,正好体验下是什么感觉。”
江生诧异地打量她一眼,感觉她似乎跟只前有些不同,他换以为她会对这个安排有所怨言,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接受了。
夏罗回头瞅了眼后座睡觉的地儿:“到时咱俩就轮着睡呗,你开车的时候我睡,你睡的时候我就帮你看车。”
江生笑笑:“好。”
夏罗翻了下自己的行李,洗漱用具一应俱全,在车上睡个两三天应该问题不大。她把喝空的牛奶盒放回塑料袋,再抻了个懒腰,开始觉得有点无聊。
以前坐长途火车,都是靠手机打发时间,现在手机没开,又没什么别的事好做,心里空落落的。
她决定给自己找点儿事干,一会儿弄弄行李,一会儿调整下驾驶台的出风口,一会儿又擦擦车窗玻璃上的泥点子。
江生看不下去了:“你要不要看电影?可以用我手机。”
“你不用吗?”
“暂时不用,你先看吧。”
“行。”夏罗把插中控上充电的手机拿过来,翻了下里面的app,找了个视频软件打开,选到电影分类,按评分排序,浏览了须臾,然后点开了一部阿甘正传。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江生有些地方和阿甘很像,都是傻里傻气的样子。
看完电影,差不多到中午了,两人在服务区随便吃了点东西,江生小睡了会儿,又继续上路。
原本晴朗的天色不知何时开始阴下来,越往前开,光线越暗,黑压
压的乌云飘过来,遮住了太阳和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