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见他越说越垂头丧气,心思一动,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微笑劝慰道:“这都是时代必然,并非你我所能操控的,你也不要太焦虑了。咱们且说眼下,这难民bào • dòng的烂摊子,是他阿葵布还有那些不知所谓的燕金人做出来的,却让你去为他们擦屁股,真是太过分了。”
那焯苦笑:“我有什么法子?身在其位,只能听命。”
小叶子微微一笑,试探道:“你也知道你身在其位,只能听命,那何不坦然面对,或者能让自己的内心舒服一点?”
那焯咬住嘴唇,摇摇头道:“我也知道人活得简单一点,也许就能少许多烦恼痛苦。若我真是个没有心的刽子手,我也犯不着如此纠结。但我每每面对这些受苦受难的民众,我便总是忘了种族,只想帮助他们好好生活。”他抬起头,苦恼的望着小叶子,“你说,我这样的将军,是不是有些太懦弱了?我倒宁愿自己是个无用的城门护军,这样也不必如此难过。”
小叶子一挑眉:“这怎么能叫懦弱?若怜悯世人也叫懦弱,那最懦弱的便是菩萨了。菩萨普度众生,就算十恶不赦的恶徒,菩萨也会给一条知返迷途让他改过自新。更何况你这只不过是善良罢了。”她拍拍那焯的肩膀,笑道,“你所害怕的,无非是被人利用,不得不再为这些流离失所的难民雪上加霜。这和你是否做天忍教的副将并无多少关系。若你只是一个城门护军,也不过只能在难民受难之后,挑几个人收入府中保护着,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但你个人的能力能有多大?你的俸禄能有多少,长此以往,又足够你收养多少个昭胤难民?”
“这……”那焯被她连珠炮式的发问问得瞠目结舌。
小叶子笑道:“但若是你是天忍教的副将,这便不同了。你可是陛下亲自提拔起来的,就算他阿葵布权势再滔天,也不敢在这档口,直接驳陛下的恩旨。这个时机,反倒是你为这些难民做一番功德的好机会。”
“此话怎讲?”那焯问道。
小叶子挑眉道:“你想啊,这些难民为何bào • dòng?无非是因为家人吃不饱穿不暖还流离失所,疾病缠身罢了。若你能发动身边资源,为他们广建粥铺、住屋,让他们在现在基础上生活水平有所提高,其实就是你的功德一件。而他们也不是冷心冷面的冷血人,人都会感恩,难民也会因为自己的生活状态有所改善,而自主自发的对燕金帝国有所改观。这样一来,这难民bào • dòng不就迎刃而解?你的心愿不也算是达成了第一步么?”
“可是……若我真的做了这些事,难道陛下不会怪我偏袒昭胤人吗?”那焯迟疑道。
小叶子一笑:“陛下最关心的事是这些昭胤人吗?”
那焯沉思片刻,道:“……此刻陛下最关心的事,是燕金与昭胤的战局。”
小叶子笑道:“是啊。那究竟是任由这燕都城中的难民bào • dòng,内忧外患,对燕金帝国的冲击力大?还是暂时平复城内矛盾,一致对外,更讨陛下的欢心?”
那焯恍然,一笑:“……是我一时情急所迷,竟不曾想到这一层。还是姑娘聪慧。”
小叶子耸耸肩,谦虚一笑:“非我聪慧,是将军当局者迷。小叶子不过是旁观着冷静点罢了。其实将军心里都有数的,小叶子只是引着将军说出来而已。”
那焯长舒了一口气,笑道:“能结识姑娘这样的知己,是在下三生有幸。”
小叶子笑着摇手:“不敢,不敢。只求将军在平息难民之争的时候,让小叶子也有份出点力,小叶子就满足了。小叶子从军时日虽少,但行军中的医术还是懂一些的,届时希望可以协助将军,一同打开局面。”
那焯起身,向着小叶子轻躬身一拱手:“那就辛苦姑娘,和在下一道。”
小叶子也还了一礼:“将军不必多礼,都是小叶子分内之事。”
两人抬起头,正巧对视,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