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珩一番威胁自然管用,梅氏回去后,彻底没了动静。
……
晚间。
沈青稚一人在闺房,用了丫鬟端来的汤药后,靠在大迎枕子上闭目养神。
许久,她随手从身后博古架里抽出本佛经,百无聊赖的翻了几页,屋里的气氛,清冷得有些吓人。
沈青稚抬眼,视线落在闺房一处角落,哪里恰巧站着的是老夫人院子里塞过来的婆子和丫鬟。
打一眼瞧去,三人老实恭敬,战战兢兢立于一旁。
沈青稚静静打量了会,接着声音寡淡的吩咐道:“夜里就不用你们伺候了,先下去吧。”
为首的婆子一愣:“三姑娘,我们得了老夫人的吩咐,得寸步不离的护着姑娘才是。”
沈青稚嘴角噙着一丝笑,看着那婆子嘲弄道:“夜里也要寸步不离的守着?”
那婆子理所当然道:“这都是老夫人昨儿吩咐的,姑娘身子骨病弱,若是再伤分毫,老夫人罚得可就是我们这些伺候的下人了。”
不过是个在福万堂伺候的下人,却能拿了老夫人来威胁她。
沈青稚眸光深处,倏忽泛起丝丝寒意,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你们明日若不想被我以伺候不周的名义,送回祖母那里,你们今日留在这屋里守着也行!”
“姑娘!”那婆子一惊,有些想不明白,白日里瞧着还秀静好欺负的人,不过转眼功夫,怎么会变成这般冷厉威严。
沈青稚眯着双眼,舒适的靠在身后的大迎枕子上,声音幽幽:“祖母屋里不缺伺候的下人,大不了再给我换一批就是,你们觉得如何?”
“这……”
若是被送回去,日后她还能在万福堂的日子还能好过?
那婆子赶紧换了一副神色,语气中带上小心翼翼的讨好:“姑娘,老奴该死,老奴这就下去!”
等三人离去,沈青稚把书客给唤到身前。
她瞧着外头已经黑透的天色,有些不确定问:“世子是何时来的?”
书客是自小跟着沈青稚长大的贴身丫鬟,这事儿她自然不敢隐瞒:“姑娘晕倒后,世子正恰巧从外头进来。”
她晕倒的时候就来了?
沈青稚握着佛经的手不自觉颤了颤:“夫人可有来过?”
书客赶紧道:“后头夫人有来过一次,不过那时候姑娘依旧昏迷不醒,奴婢也不知世子与夫人说了什么,奴婢只见得夫人离去时,略有些失魂落魄。”
沈青稚不由失笑,眼里泛着淡淡暖意,这也难怪了!
这次回京,她早就料到池青莲定会拿青琼居的事,大做文章。
从昨日到今日的行驶,不过就是她顺水推舟,步步算计,而后借着老夫人的手,一举把池青莲赶出青琼居。
未进京前沈青稚就料到,若池青莲被赶出青琼居,受了委屈,她母亲梅氏定不会善罢甘休。
本都已经做好等梅氏再次上门的准备。
大不了大闹一场,她就回外祖母家住上一年半载的,却不想大哥哥已经不动声色帮她解决了潜在的问题。
想着这些,沈青稚鼻尖有些泛酸。
原来除了外祖母外,她还是有人要的。
至少在这府里头,她再也不会如当年那到般孤立无援,鱼死网破的境地,日后就算遇了再大困境,只要长兄,嫡姐在,他们定会护着她。
……
夜色渐深,人也疲乏,沈青稚缩在床榻的锦被里,疲惫带着朦胧困意排山倒海而来,不一会儿功夫她就沉沉睡过去。
迷迷糊糊,沈青稚只觉似梦非梦。
这夜里……
似有人在她耳畔呢喃,轻声细语……
就连空气中都泛着一股子,最能令她安神的佛香。
那香,极浅极淡。
更有一只修长好看骨节分明的手,那手因为常年握笔执剑,指尖带着一层薄茧,正隔着些许距离,顺着她的面颊的轮空,一路描摹,最后堪堪停在她心口位置。
……
次日清晨。
沈青稚慢悠悠的伸了个娇俏可人的懒腰,等她要撩起纱帐起身时,伸出去的手却是微微顿住,因为睡前她迷迷糊糊夹在帐子上的一根发丝不见了,而且昨夜她好似又做梦了。
沈青稚压下眼中思绪,若无其事伸手撩起纱帐,唤了丫鬟进来伺候洗漱。
之后沈青稚带着丫鬟去梅氏院子,去给她请安。
沈青稚去的时候,梅氏不在,只有一个小丫鬟在花厅前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