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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由夏恩主动发起的深夜谈心,最终发展结果不如虫意。
在纵横酒场某虫的计划中,帝国上将完全不足为虑:三杯五杯,最多十杯,对方就会醉得不醒人事、任自己处置。
有些难以启齿的花样手段,他可在脑海中暗搓搓想了好久,只差一个顺理成章的出场机会。
而又有什么,比这个晚上更合适的呢?
一开始只是有点奇怪。而当脚边空酒瓶横尸遍野、甚至连他都开始犯晕时,夏恩就觉得糟了。他许多许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他倚在靠垫上,不死心地望了一眼雌虫,发现对方依旧精神抖擞、且还在倒酒。
总是扮猪吃老虎的小少爷,这次阴沟里翻船了。
“砰”的一声,夏恩眼前一黑,朝一侧重重倒去,瞬间睡死了过去。
劳埃德手忙脚乱地将虫拖上床。他以为小少爷只是微醺,结果这么不胜酒力的吗?
帝国上将久违的兴致被打断,内心还有点小小郁闷。但想到小少爷为了让他尽兴,竟然勉强自己,而沉浸在久违乐趣中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于是这点失落马上变成了自我唾弃。
劳埃德简单收拾了屋内残局,关灯上床。夏恩侧脸陷进枕头,鼾声轻响,一动不动。劳埃德替他拉好被子,正要躺回去时,目光扫到了那张秀气的睡颜。
他忽然就没法挪开视线。哪怕这张脸他已经看了一晚上。
酒酣耳热时还不觉得,此刻一静下来,劳埃德忽然有种强烈的恍惚感和虚假感。
这感觉因为联想起另一张相似的容颜,而变得愈加强烈,好似短短一会,那笼罩幻境的缥缈白雾就飘散了,旖旎美好随风而去,只留下现实的破败陈旧。
夏恩说了什么?
……而他,到底又答应了什么?
那关乎虫生的重大决策,就这么轻而易举、毫无计划、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他质问着,为自己的冲动轻率而感到诧异。
前线形式一触即发,随时都有可能开战,尤里的意外还没查清楚,那么多事需要处理,沉迷肉|欲就算了,小少爷年轻犯浑,你也跟着犯浑?
他不会是你在找的那只虫。你那非正常的想法念头,不会有虫可以理解!
片刻前的惬意满足不见了,只有强烈的失落和恐惧。劳埃德对此很熟悉。这些老朋友,总在夜半时分窸窸窣窣地探出触角,悄无声息地攀卷而上,趁他意志送动时,将他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不对。这只是他的臆想。
小少爷不是在玩弄他。他有资格追求幸福。针对洛奥斯特的阴谋已有线索,迟早他都会查明真相,揪出幕后黑手。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不会再搞砸,不会再……
“……劳埃德?”
雌虫紊乱的压制场惊扰到了另一只虫。强烈的不安让夏恩下意识唤了一声。他眼皮极重,完全挣不开来,只能本能地摸索着向前。
半梦半醒间,他碰到了雌虫的后背,粘腻的凉意让他瑟缩了一下,他想后退,可雪松的清香从那让他畏惧的东西源源不断地传来,鼓励着他更进一步。
他终于睁开了眼,看到了月光下赤|裸着上身、像具石像一样伫立床侧的雌虫。
眼皮撑了两秒,又掉了下去。夏恩伸臂从后面揽住劳埃德腰,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紧绷的躯体在雄虫湿热的呼吸喷到脊椎上时,一点点地松懈了下来:“吵到您了?……睡吧,小少爷。”他覆上少年的手,勉强挤出点声音。
“……”半天后面都没有动静,夏恩似乎是又睡了过去,小鼾声响起。双臂却一动不动地圈在雌虫腰间,似乎是怕他逃走。
夏恩睡觉十分喜欢肢体接触。大部分时间,是完完全全将劳埃德当虫肉垫子在用。两虫同床共枕这么多天,雌虫已经习惯了。
这又是一个和劳埃德预想完全不同的事实。几个月前的那天清晨,金发雄虫还对他的出现一脸惊悚且不适。那会雌虫还暗暗揣测过,对方是不是讨厌肢体接触。可后来才发现,他错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