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泰安帝面沉似水,淡淡问道:“怎么不能?”
不能就罢了,还万万不能。这意思哪怕太子再烂泥扶不上墙,毫无疑问将来会败了祖宗基业,也离了这个太子活不了?
听着众臣哀求,泰安帝越发心冷,反而坚定了念头。
什么时候当皇帝的反被太子掣肘了,而原因仅仅是他子嗣少。
泰安帝觉得悲凉又可笑,一言不发看着众臣反应。
比起大臣们的激烈反应,几位亲王就平静多了。对他们来说谁当太子都一样,反正不可能是自己儿子当。多嘴的话,说不定就要被皇帝记在小本本上。
“三哥,你怎么看?”泰安帝突然开口问宁王。
宁王头皮一紧,下意识捋了捋胡子:“咳咳,要说起来太子端午所为确实荒唐,不过废储是关乎社稷安稳的大事,皇上是不是再好好考虑一下?”
听宁王这么说,不少大臣纷纷点头,高呼道:“请皇上三思!”
泰安帝懒得看这些人,视线落在靖王面上:“五弟的看法呢?”
靖王一脸茫然:“皇上问我什么?”
泰安帝暗吸一口气:“问你对废储的看法。。”
靖王恍然:“皇上问这个啊,那弟弟没什么看法,管教儿子当然是看当父母的。”
泰安帝点了点头,这才看向那些大臣,沉声道:“子不教,父之过。太子失德,众卿都建议朕严惩,朕这个当父亲的怎么能一味纵容下去呢?若是此次轻轻放过,太子得不到应有惩戒,将来闹出更难看的事情来岂不是置朕于不义,让朕对不起祖宗社稷,对不起黎民百姓,亦对不起众卿?”
众臣:“……”皇上这是铁了心把主张废储的屎盆子扣在他们头上了?
“皇上三思啊!”
泰安帝面露痛苦之色,长长叹了口气:“众卿不要再劝了,朕知道你们心里对太子所为很不满,只是体谅朕这个当父亲的,不愿朕为难罢了……”
众臣齐齐抽了抽嘴角。
皇上真是睁眼说瞎话啊!
“朕意已决,就这样吧。”泰安帝起身,脚步沉重走了。
众臣面面相觑,最后围住最先出头的礼部尚书:“陈尚书,这可如何是好啊!”
陈尚书老泪纵横:“为人臣者当为君分忧,咱们怎么能置皇上于不义呢。”
还能怎么办,就算他们今日拼死劝皇上改了主意,可皇上有心废储的消息定然会传入太子耳里,等将来太子继位绝对会记恨他们这些说他坏话的臣子,尤其是他这個第一个站出来的。
事到如今,哪怕觉得皇上废太子太过草率,也只能坚定跟着皇上走了,甚至还要替皇上压住那些反对声音。
这是一不留意上了贼船啊!
这么一想,陈尚书哭得更厉害了。
其他人也想哭,但想想陈尚书这只出头鸟,又觉得好受点了。
靖王是飞奔回王府的。
“王爷这是怎么了,气喘吁吁的?”靖王妃用帕子擦了擦指尖染上的杨梅汁问。
“皇上要废太子!”急于找人分享的靖王说出这句话,可算痛快了。
然后他满意看到靖王妃手一动,碰掉了一旁琉璃盘中的一颗杨梅。
水灵灵的杨梅从桌沿掉落,滚到靖王脚边。
靖王妃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王爷不是开玩笑吧?”
靖王把脚边杨梅踢走,笑呵呵道:“这种玩笑我敢开吗?今日皇上召我进宫,就是说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