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楼是前些年清水城里新开的首饰铺子,从京里来的,样式时兴,清水县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来这买首饰。
之前跟贺云香来这买过绢布,见里头绣品绢花络子之类的小玩意儿她们也能做出来,干脆就跟这家掌柜的商量着能否将做好的物价儿卖给他。
二人手都巧,加上心思活,这几年绣的枕巾帕子,鲜少有人不满意的,因此掌柜的只是看了一眼她们手上绣的帕子,就同意这事儿了。
一开始只是按着金掌柜给的样式绣物件,后来心思巧,绣了不少金掌柜都没见过的样式,打的络子也新奇,于是后来二人拿什么过来,金掌柜都直接收下了。
“金掌柜”
金满楼这位掌柜的显然同何霜降已是熟了的,接过她手中的络子,数了数,叹了口气
“这次怕没有之前的价儿”
“啊?这是为何?”
“你怕是还不知道,老圣人驾崩了,过不了几日,消息约莫就能传到扬州来了。”金掌柜绕道柜台后面,数出一把铜钱。
“怎的……这么突然?”何霜降有些惊讶,原来沧州大旱,老圣人去沧州祈过雨,虽说那时隔着远远的,连脸都看不见,不过百姓人挤人的堆在一起,勉强还算还见过一回,此时得知皇帝骤世,心下不免怅然。
“本身体就不行,年初愈发虚弱,据说是染了风寒,用了多少药都反反复复一直没见好,宫中太医都杀了好几批,还是没用。”金掌柜压着声音,手上的铜板递给何霜降。
“那……新帝?”
“可别说了,老圣人也是糊涂,到死都未立储君,如今上面几位爷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这帝位落到谁手里还不一定呢,这江山,怕是就要乱了,这络子绣活,过上几天,不知道还收不收,我主家如今都是麻烦缠身呢。”
见何霜降听得呆呆愣愣,金掌柜又提点了一句“淮王过几日怕是要来扬州体查民情,没见连清水衙门都整治了一番吗?”
自古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淮王有了这一方富裕的江南做本钱,自然是要搏一搏那最高的位子。
“难怪”难怪早上那些衙役铜板也不收了,还说要盖些窝棚给那些还没处落脚的灾民暂住,恐怕就是淮王的指示。
还想说些什么,见有人进来买首饰,金掌柜歇了嘴,何霜降朝他使了个眼色,就先离开了。
走的时候才想起来要买给贺云香的小玩意儿没买,抬头瞧见对面有家脂粉铺子,晃了晃腰间挂着的钱袋,兴冲冲进去了。
找到那个眼熟的小盒子,买了下以后就出城了。
何大郎正带着石头吃油糕,还要了隔壁大叔一碗馄饨,石头吃的头都不带抬。
也是,快到中午了,还真有些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