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生的语气很平静。
然而,闻沧月却从对方口中的“副盟主”三字中,听出了浓浓的嘲讽之意。
因为她刚刚说过要让“清月仙子”死在大墟州,现在竟然被谢天生设计,亲自撕破了这层伪装,所以不由愈发感到难堪起来。
不过,光是这样,还远远达不到扰乱闻沧月心神的程度。
“哈!妾身原以为已经足够小心了,没想到底还是被谢师弟逼到这种程度了啊!”
闻沧月将视线从谢天生脸上移到黑白纵横的棋局上,微笑着感慨了一句。
只是从神态来看,也不知道她指的是棋,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谢天生淡淡地回道:“棋道贵专,要是副盟主能够沉下心来,数百年如一日地将心思放在下棋上,那么也不会被我逼到这种地步了。”
“哦?师弟这是在变相地打探我的年龄么?”
闻沧月抬手抚了抚红唇,眼神闪烁地说道,“要知道,问女人年龄的都是人渣啊!”
谢天生说道:“副盟主多心了,我不过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罢了。”
闻沧月没有继续惺惺作态,而是意有所指地道:“这么说的话,师弟的意思就是在说自己喽?
想不到师弟虽然看上去年轻,但却已经活了这么久了啊!”
说罢,闻沧月抬手撵起一枚棋子,神态悠然地放在了棋盘上。
“想来也是,若非数百、乃至数千年之功,师弟又怎么可能有这么精湛的棋艺跟剑法呢?”
闻沧月特意停顿了一下,一边观察着谢天生的表情,一边继续问道,“可是说起来容易,一个毫无修为的人类,真能活这么久么?”
出乎意料的是,谢天生并没有因为闻沧月的话而露出丝毫异样的神色。
甚至,就连落子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变化。
“人类若不修炼,寿元确实无法跟妖族等种族相比。
然而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的事也并非绝对。
师弟就曾在一本古籍上读过,上古之时,就曾有凡人活到了八百岁高龄。
虽然没有达到千年,但也已经差不多了。”
“哦?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奇闻,就是不知道师弟是在哪本古籍上看到的,改日能否也借给妾身一观呢?”
“丢了。”
“丢了?”
“这本古籍跟灵墟宗的传承有很大关系,只是因为三十年前的那场意外,古籍丢失了。”
闻沧月沉默了片刻,抬手落下一子,幽幽地说道:“......确实可惜了。”
谢天生回道:“正是为了避免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灵墟宗现在不仅在藏书阁外加上了禁制,还将大部分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了掌门师兄身上保管。
相信即便再有什么意外,灵墟宗的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了。”
闻沧月问道:“包括社稷图?”
“......”
闻沧月双眼微眯,道:“这么说,社稷图是在你身上了?”
谢天生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我还有一个疑问,副盟主、或者该说是仙道盟,为何要执意于社稷图呢?”
接着,不等闻沧月开口,谢天生又道:“雪云秘境内的资源固然丰富,但对于仙道盟而言,应该还没重要到不择手段的程度吧?”
“瞒者瞒不识,师弟莫非真不知道仙道为了什么?”
谢天生闻言,眉头不由微微一皱,道:“灵墟宗内有仙道盟安插的奸细?”
闻沧月微笑道:“做个交易,妾身可以告诉你灵墟宗内的奸细是谁,而你则要将社稷图借给仙道盟一用。”
谢天生望着闻沧月,眼神闪烁地摇了摇头。
“即便副盟主不说,我也已经大概知道奸细的身份了,所以根本没有必要跟你做这个交易。”
“哈!”
闻沧月突然轻笑道,“这么说,社稷图果然在你身上。”
随即,一股无形的波动自闻沧月身上扩散开来。
“既然灵墟宗内的奸细不够作为筹码,那不如加上师弟你的一条命当条件如何?”
谢天生眼神平静地望着闻沧月,说道:“你不会杀我的。”
“哦?”
闻沧月直视着谢天生,想要从对方的双眼当中看到慌乱的神色。
“社稷图在我身上,要是我死了,仙道盟就再也无法得到想要的了。”
谢天生缓缓说道,“相反,我活着的话,不仅可以帮助副盟主降低获得社稷图的难度,还能继续推进仙道盟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