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穿行于街市之中,李中易抬手撩起窗帘一角,一路看过去,沿途的商铺大多关门闭户,并没有开门做生意。
不过,街面上的吃食小摊,倒是比比皆是。显然,越是底层的百姓,越需要赚钱养家糊口,一天都不敢耽搁。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不过是个笑谈罢了。真正家无余粮的,其实是这些兜里没有多少积蓄的小商小贩。
在这个时代,看一座城市的整体购买力,不是看那些豪华的酒楼茶社,而是这些街面上的小商小贩。
俗话说的好,亏本的买卖无人做,只要有足够的暴利,哪怕明知道被抓了必死无疑,也有人敢于铤而走险!
在盐铁专营的当下,冒着生命危险贩卖私盐的各地团伙,大多具有hēi • shè • huì暴力的性质。
逻辑其实很简单,这些团伙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卖私盐,岂能不随身带上兵器?
李中易主掌平卢之前,贩卖私盐的暴力团伙,居然有胆子围攻巡逻的官军,治安状况简直是糟糕透顶。
随着各地村正和亭正的部署到位,以及属于预备役的乡军,不断组建完成,等于是从根子上,限制住了私盐的泛滥成灾。
李家军多马且随机巡逻的手段,让私盐上路被查获的机率,增加了一百多倍,这便有效的遏制住了私盐泛滥成灾的势头。
在皇权**时期,历朝历代的财政收入,主要来源是田赋、人头税、商税、进城税以及盐铁专营等额外收入。
田赋,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是按照田亩的多寡交纳粮食,一类是按户征收的绢帛等实物。
在实际上操作上,绢帛其实一直充当着一般等价物,也就是货币的功能。
在李中易有意识的主导之下,李家军的实际状况,和历代都迥然不同。
客观的说,李家军其实就是一支建立在强大武力基础上,以抢劫大户和殖民异族为主的恶霸军队。
基于高丽国多盐湖的现实,李中易一边在平卢地区,大力镇压贩卖私盐的行径,一边通过海路,将高丽湖盐源源不断的运来平卢地区,并以极低价格每月定额销售给老百姓。
无利谁起早?私盐贩子们在平卢地区的利润,呈现出断崖式滑落的走势,他们和李家军之间的主要矛盾,从与民争利,眨眼间变成了,跨境走私私盐的打击和反抗。
李中易进入开封城后,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其实就和经济有关。
已经被收了上千年的人头进城税,被彻底的取消了,并且入城的各种商品,都被集中于李中易曾经借着发大财的逍遥津大市场内。
在逍遥津大市场内,各地运来开封的商品全部被登记造册,然后在官军的监督下,分别送入各家各铺的仓库里。
商品登记造册和入城,并不需要纳税,只有产生了销售收入,才需要按照五税一的标准,足额交纳商税。
历史上的天朝,因为轻商的缘故,名义上的商税,一直低得令人发指,基本都在二十税一的范围内徘徊。
然而,由于商品经过每一个州县,都要收一遍税,实际上的商税,高得十分离谱,这就极大的限制了商品在大周国内的自由流通。
李中易在平卢的时候,就取消了商品的过城税,统一税率为五税一,且只有销售拿了钱后,才予以征收。
商品统一登记造册入城,是李中易的发明创造,从实际操作面而言,具有极大的先进性。
在登记制的前提下,李中易压根就不需要养n多的税务官,就很容易收上足额的商税。
逻辑其实很清晰,入城的商品总数,减去抽查仓库和铺面的留存商品,就是销售的商品,偷税漏税没有,一目了然。
在平卢的时候,有些不信邪的大商家,仗着是自己报税的便利条件,故意做出几本假帐,企图欺骗官府。
结果,这些豪商统统掉进了李中易早就挖好的陷阱,因偷漏税款数额特别巨大,全部被抄了家产。
如今,李中易已经进了开封城,自然是如法泡制。开封城,乃是这个时代的世界第一大城市,城中商铺林立,各路豪商云集,李中易抽查税款的收获,肯定比平卢多很多倍。
皇宫门前,近卫军的戒备,异常之森严。硕大的拒马阵,一字排开,品字型的缝隙之间,只容许一人侧身而入。如果,图谋不轨的人,想纵马闯宫,其下场必定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