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入夜,管理中心附近的街道上灯火辉煌。
虽然近来一段时间,要塞内风声鹤唳,暴恐活动时有发生,但普通民众仍旧还得生活,尤其是要塞的闭塞,已经形成了一个dú • lì的小社会,既然他们无法离开要塞去躲避灾难,那么就只能选择留下,将安全寄托在裴氏身上,所幸革命军的一系列行动与平民没有太大瓜葛,倒也没有让普通百姓感觉多么恐慌。
夜色当中,距离管理中心不远的一条街道上,裴氏军情处的尖刀组长胡浪推开一台私家车的门,向着路边的一处宾馆走去,但刚走了几步,就转身回到了车内,对司机开口道:“开车,驶离这个地方。”
司机听见命令,没有任何犹豫驱车上路,直到融入车流当中,这才好奇的问道:“组长,咱们的任务不是在管理中心周围布控吗?”
“情况不太对劲,这路边的暗哨太多了。”胡浪余光一扫,锁定几道街边行人的身影之后,对后座的青年吩咐道:“改变计划,取消定点的盯梢方式,改为流动哨,从现在开始,所有特务小组全部动起来,以流动的方式对管理中心实行监视。”
“明白!”
……
黑马公司总部。
曲项然站在顶楼的一处办公室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面色平和。
“咣当!”
随着房门敞开,孟凡走进了办公室内,看见曲项然的身影,站在一边没有作声。
曲项然此人,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唯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夜色降临的时候,站在关灯的房间里看着外面的城市发呆,而且往往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从这里向外望去,可以将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区域尽收眼底,高低错落的琼楼寰宇形成大都市特有的城市轮廓线,楼下的大街上,火柴盒大小的汽车川流不息。
这个习惯多年来雷打不动,而且不允许任何人在这个过程中打扰他,从来都没有人知道他此举意欲何为,就连最亲近的孟凡也不能理解。
今天的曲项然并没有如同老僧入定一样的站立太久,忽然间开口问道:“你在这时候回到公司,是有事情要说吧?”
“对!”本以为要等很久的孟凡被曲项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康万年妥协了,虽然他还没有跟裴牧进行交涉,不过我接到消息,步战师派出了一支特战连,已经通过化装侦查的方式潜伏在了管理中心周围,看样子,如果管理中心真的遭遇了什么事情,他们或许想插一脚。”
“意料之中。”曲项然对于孟凡的回应表现的很淡定:“从邬卫邦敢于公开宣布邬康裕死讯的那一刻,康万年就已经被将住了!我以前真的低估了这个邬卫邦,本以为他只是个外强中干的二世祖,却没想到他这么聪明。”
“你真的觉得他聪明吗?”孟凡见曲项然给了邬卫邦这么高的评价,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邬卫邦此举,的确搅乱了局势,但他也把自己推上了死路,在这件事情里,他锋芒太显了,不管是裴牧还是裴恒谁能取得胜利,对于这种无法操控的人,过后都不会留他。”
“这就是我最欣赏的他的地方。”曲项然看着窗外:“舍生取义,这话说起来容易,但真面对生死的时候,谁又能表现得那么从容呢?他邬卫邦能喊出为父报仇的口号,并且真的敢去这么做,又有能力这么做,就已经胜过许多人了。”
“这话倒是没错,估计不管是裴牧还是裴恒,都不会想到这件事的变局,居然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邬卫邦身上。”孟凡微微点头:“想来现在最开心的应该就是裴牧了,邬卫邦舍命复仇,要不惜一切代价对付革命军,他这件事情最聪明的点,就在于将事情给公之于众了。
这么一来,上面迫于舆论压力,也没办法阻止他,如果裴氏在这种情况下都无法阻挡革命军的话,那传出去也太丢人了,邬卫邦这一手,是在用整个裴氏的面子压制住裴恒与裴牧的私人恩怨,让双方可以通力合作,帮助他消灭革命军。”
“革命军那些家伙,恐怕未必会这么束手就擒,明日,或许就是这要塞里面,几十年未遇之最大变局。”曲项然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烟盒,在黑暗当中点燃了一支烟:“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孟凡点头应声:“放心,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曲项然对着玻璃上吐了一口烟雾:“成文翰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孟凡摇头:“目前来看,一切安好,成文翰是一个没什么野心和远见的人,甚至可以用鼠目寸光来形容,咱们的人一直在盯着他。”
曲项然沉声道:“尽快找个机会,把宁哲的消息透露给他,既然要办,就把事情全都给办利索,成文翰这个人,做糖不甜,但做醋很酸,不能让他成为阻碍。”
孟凡闻言,沉默了数秒钟之后,终是忍不住问道:“这件事,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当然。”曲项然没有任何迟疑的做出了回应:“我是一个心很野的人,年少时我曾做过很多梦,可最终的结局,却只是成为了一名流民工人,那时候,我的心已经死了,死在了没日没夜的劳作当中,但造化弄人,又让我走到了今天……明日乱局,是一个难逢的良机,一旦错过,再等下次风起,就不知道得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你……”孟凡看着豪气干云的曲项然,只好把要说的话埋在了心底。
“别怕我输。”曲项然猜到了孟凡想问什么,转身笑道:“明天是个大日子,会帮咱们的人,一定有很多。”
孟凡看着曲项然信心十足的样子,终是退去担忧,也跟着露出了一个笑容:“跟你一路走来,我陪你赌过很多次,你的运气始终不错,但愿这一次,你也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