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空灰沉而积厚,被层云滤过后显得愈发色淡的昏日渐渐沉落下地平线。
连江四季通流,即便在严冬腊月,也是能够保持江流不冻,奔腾不息。
雏凰自头顶盘旋不休,两岸的景色如雪花般飘过,尽管貌似盯着两岸许久,但实则并无一分一毫入得眼。清明冷定的眸子罕见地有了空洞的迹象,光可鉴人的瞳仁里,可寻觅到多少胜景,却又无一是能够长久停留的。一切都如落尘的冰凌,终究是令人遗憾而叹惋地消融了去。
“姑娘看这两岸江景已是许久,不知可有属意的?”
持篙控舟的老人呵呵笑着,自隅中之时离开锦织城至此,这是他向锦霏凰搭的第一句话。
“冬景寒萧,却也自有其风味。但景色属意与否,却是小女子现下无心暇顾的,江景是好还是坏,又有什么区别呢?”
“景色好坏,虽无关紧要,但姑娘现今的中意之地,却是要赶紧些定下才好。眼看天色将暮,江夜即便也能凑合,但总不是长久之计。”
“是啊,飘零流落,真的不能长久,”锦霏凰微微垂了首,轻叹了一声,“多谢老人家送小女子这一程。若您想有所指教,还请直说。不然,小女子便也是时候向您拜别了,叨扰了一日,实在是过意不去。”
老人对于锦霏凰忽然之间的直白也没有感到意外,也更不会认为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份特殊。
“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老夫只是一时闲来无事,只因姑娘有需,便顺水推舟送了姑娘一程。除此之外,并无别意,你也无需这么急着离开。”
话虽说着,但老人却似是如锦霏凰所愿般,控制着轻舟偏离了原先的方向,转而向江岸边驶去。
回首看着老人平和淡然的微笑,锦霏凰不置可否,只微微一礼到:“但不论怎么说,小女子在此,还是要谢谢老人家。”
锦霏凰的话音落下未有多久,那一叶扁舟便在老人精准的控制下让人没有一丝感觉地触了岸。见小舟停靠江边,锦霏凰便也不再多言,当即唤了小锦停落于肩,直待下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