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日渐寒冷,都城常家先祖曾是开疆扩土的将领,虽现如今已是没落贵族。
可常家仍旧是继承不少田地家宅,府中长子亦可在朝代谋取官职。
正所谓天子脚下的芝麻官都比地方州县知府要有名声,当初柳父才与只是妾室所出的常氏联姻。
常氏乃妾室刘老夫人所生之女,只不过因常家后代凋零,府中又无嫡长子,而刘老夫人育有三子一女。
后来常大老爷主妻因病逝世,常大老爷临终前便将刘老夫人长子常春指为继承家业,刘老夫人便成了主家老夫人。
常氏带着一干奴仆和柳媚儿住进都城常家的偏院休养。
大病初愈的柳媚儿浑身提不起一点劲来,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躺在床榻。
“娘亲,我们这是在哪啊?”柳媚儿喝完药汤稍稍恢复些精神。
“这是都城外祖母家,媚儿可真是吓坏为娘了。”常氏坐在床榻旁眼露担忧的望着消瘦的孩子。
柳媚儿望着常氏憔悴的面容愧疚的说:“娘亲,媚儿已经好多了。”
上一世柳媚儿记得自己病了整整一年,而且从那以后冬不能见风,夏不能见日,可别提多让娘亲担心了。
寒冬大雪飘飘落下的时候,柳媚儿已经能够离榻。
抛妻弃子的柳父恰好进了都城,姜国各地内乱被勤王一党平定,而柳父因护住长公主而被提携入京。
柳父听闻常氏携带幼子竟从奉城逃回都城时,心中讶异万分。
待靠着银两人脉打点,柳父便在朝中谋得户部主事一职,虽然是个六品小官,却也算是进入都城官场。
冬雪洋洋洒洒地将满大街高楼房屋染成白茫茫的一片。
柳父借着拜访在朝中新任为大学士的常春这位大舅子的由头,顺道来接常氏母子回都城安置的宅邸。
常春对于柳志的殷勤并不想理会,甚至还想数落他抛妻弃子的无良之举,可念及妹妹常氏已嫁作人妇,便只得对柳志谨言交待几句作罢。
一路上马车内尤为安静,柳媚儿望着自从常府出来就变了脸色的柳父,下意识觉得害怕。
柳父行商多年喜怒无常,平日里就酷爱怒骂训斥,甚至还时常会杖责处罚仆人。
待下了马车,柳媚儿跟着常氏入院内,一行人都未曾露出半分笑意亦无言语交谈。
按照官家规矩,都城官员嫡长子都需登记在册,待六岁可入太学研读经书。
太学虽是教授经书古典,可能进太学进读的太生,那相当于是一只脚迈进官场。
柳父自从被常春明里暗里的说教一番,更是对待常氏母子极为不耐烦,自是不愿意让那幼儿去读太学,便在书面以柳安过继给常氏为由,来将柳媚儿的改为柳安随即添上花名册。
那花名册经由吏部审查层层递至勤王姜流手中,幼帝姜丰年仅七岁自是不能经朝事。
只得由勤王和四位辅政大臣一同处理朝政要事,姜苌黛得知柳媚儿不在花名册中时,便知定然是柳父所为。
假若按前世所经之事来看,柳媚儿若不入太学,那将来就会被踢出柳家。
这对于柳媚儿而言其实也不算一桩坏事。
毕竟柳家将来要遭受的可是抄家灭族之罪。
姜苌黛便没有出声阻止。
只是世事难料,未曾想吏部周兴官员同大学士常春相熟,便透露了风声。
常春一听这柳志竟然藏了如此心思,当即便上了奏。
过继并不是随意能执行的,一来必须确保主妻未有子,二来必须要经祖宗祠堂登记。
此二则必须同时满足,否则视为无效。
柳父哪里想到会因为一个花名册而在早朝被召,一时慌乱到立即改口说是填错了。
这事方才算是翻了篇。
原本以为好事将近的柳安没想到柳父如此无能,一时更是心生恨意。
除夕夜里柳家大半宴席,柳父致力结交好友来谋取在朝堂的高升。
可柳媚儿却发愁的很,待过了除夕春日里柳媚儿就要入太学读书了。
上一世的太学,柳媚儿没少被那些达官显赫子弟笑话自己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