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嫩手腕被捆的有些红肿发麻,柳媚儿笨拙的揉着手腕起了身,腿脚还有些不太利索。
待将落在身前的发带撩至耳后,柳媚儿仰头望着静站在面前的黛姐姐问:“对了,黛姐姐怎么找到我的啊?”
“你母亲报了官府,还派家仆在整个都城里贴告示寻人,阵仗闹得太大了。”因着太学院不得擅自入内,常氏一方面派人告官请示搜查,而另一当面则早早的派人在外边守着。
太学院内外的儒生都为此心惊胆战唯恐密谋败露,才请求长公主做主。
姜苌黛见事情已经闹到这般地步,如若强行藏着掖着,恐怕更容易让勤王一党察觉异常,所以只能提前计划行动。
“娘亲一定很担心的。”柳媚儿懊恼的很,没想那都城忽地响起厮杀声响尤为吓人。
漫天的火光弥漫而来时,柳媚儿隐约还能听到呐喊厮杀慌张道:“黛姐姐,外边这是打起来了吗?”
“那处是勤王府邸方向,想来是遭到抵死反抗。”姜苌黛偏头看向面前的柳媚儿,“我让护卫送你回府吧。”
“黛姐姐不跟媚儿一块离开吗?”
“嗯,我还有事。”
柳媚儿跟着护卫离去时,偷偷回头望了眼那静立在漫天火光里的黛姐姐,心中满是不安。
待回了柳府,常氏早早就在府门前等候,满眼焦急的望着回来的柳媚儿一把搂住道:“媚儿,没受伤吧?”
“娘亲,我没事呢。”柳媚儿被搂的还觉得有些疼的紧。
整夜里厮杀彻夜未停,天将破晓时,那原本富丽堂皇的勤王府邸被打的稀烂。
在府邸中的长乐观饮酒而大醉的勤王被执刀冲进的将士时当场砍死,大概死前都还不相信都城底下怎么有这么多的兵马。
而其子姜易在青楼玩乐被活抓,一听到父亲被处死的消息吓得当场昏了过去。
三年以来饱受勤王党羽欺辱抓捕的儒生们,选择放下笔墨拿起刀剑参与诛杀。
四位辅佐大臣之首元老之子元邢,为报断腿之仇而亲自将姜易去其掌足,此后将士们将姜易绑在城门东市,并下令百姓有受其冤屈者亦可持刀取其血肉来泄恨。
原本恐慌的都城百姓听闻勤王父子消息时竟相拥而泣,甚至不少贵家士族子弟因饱受姜易欺辱而欢呼雀跃不止,纷纷持刀逼近东市。
那等场面不可谓不惊人,东市来往人流竟白夜未曾间断,而姜易本就高大健壮,活生生挨了三日数千刀才咽气。
勤王父子皆已伏法,随之那数十万军队随之倒戈投降,唯有勤王些许子嗣领着部分兵马逃至最初勤王封地单州。
此时十三岁的幼帝姜丰才正式临朝,而幼帝姜丰亲自提出让长公主摄政协理朝政要事,自此勤王一党犹如树倒猢狲散,人心惶惶而不可终日。
柳志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当得知朝堂决定出兵讨伐勤王余孽之时,便意识到危险。
当即柳志接连嫁了好几位女儿给都城四大贵族子弟以此来攀交拉拢关系。
虽说柳志是小人,可还没到脑子坏了的地步,自然也不会胆子大到对这些古姜国世家大族动手的地步。
所以在跟随勤王那几年里,柳志也只是敢对一些穷酸落魄的士族出手奚落。
毕竟说商人低贱的也多是这些自以为饱读诗书高风亮节的士族。
士族和世家贵族有很大不同,毕竟世家贵族祖上大多是封过王公贵族,再不济那也是有世袭封地,两者身份还是很不一样。
四大家族元家居首,其世代多出皇后,乃真正的王亲贵族。
其次便是岳王谢三家,岳家世代出良将之材,可自从勤王得势,岳家的子弟大多被迫害或是调离都城,余下已不成气候。
现下便只余王谢两家在朝野还有些声望,这两家祖辈是少有的异性王诸侯世家,古诗曰旧时王谢堂前燕,便是特指这两大家族旧时的风光。
只不过谢家近百年来才子出众,自然也沾染读书人的清高孤傲,再加上常春与谢家子弟交熟,柳志自然也不好舔着脸皮去攀交。
再一次充分发挥商人逐利的柳志看中此二者的差异,因投了大量的银两才勾搭上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
夏秋连接之时本是三伏天,正是热的时候,朝堂的一系列诏令使得都城达官贵族们战战兢兢,连带宴会都没有往年铺张盛大。
太学院从那夜大乱之后就停课,柳媚儿自然也就出不得府邸,只偶尔从常氏听到些许长公主摄政的消息。
柳府亭台楼阁之间假山石水尤为别致,因着一干女眷们平日里也不需要读书识字,夏日里所以多是吃吃喝喝度日玩乐。
从前那几个总爱欺负柳媚儿的小胖子们个头长的很是高大,可现如今看见柳媚儿在时却不敢说半句话。
早间柳媚儿换上新衣裳同娘亲说:“娘亲,这个葵水来了,可是顺儿那几个哥哥们还请我明日出去玩,要拒绝吗?”
常氏本来见着柳媚儿一直没动静还有些担心是先天不足的体虚,现下她葵水可算是来了,身段慢慢长了起来,因此才松了口气。
对于妾室儿女的讨好,常氏一向是无动于衷,现如今朝堂下令要严格规定长幼有序,嫡长子必须继承所有家业,如若嫡庶不分犯上作乱,违令者杖毙。
这些妾室知道将来只能仰仗媚儿喜好来分些残羹,自然会想着法来讨好。
“现如今媚儿大了,总是会有不方便之处,还是寻个读书的理由拒了他们的邀约吧。”常氏虽不好伤孩子与兄弟和睦的心思,可总要防备着妾室们。
“嗯。”柳媚儿其实也是怕热的,尤其是现在这段时日,还不如跟姐妹们在观内游玩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