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让张素商的亲友团们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大家最终发现,他们的好友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
张素商:啥道路啊?
众人:正常作家的道路。
原本大家都觉得张素商自诩爽文作者,虽有些下里巴人,但也算符合他的文风,虽然大家都喜欢那些人间真实的名著,但偶尔看他的爽一爽也能调剂生活,这有别于他人的写作风格也成了张素商的标志,可是现在,张素商终究还是活得如这个年代其他的文人一般。
骂人时特能爆更,写书时人间疾苦。
从砖业民国文人进化成了专业民国文人了呢,皮卡秋。
得到这个评价的张素商低头看着自己的稿纸,实在没发现哪里不对,全家升天难道不是爽文男主的特征之一吗?他在现代看的时候,男主开头都是一无所有的状态,这样才方便作者从零开始啊。
由于这个年代的书中主角过得苦一点是常态,读者们的承受力大多还可以,只要张素商不是开头就让食人族把主角绑上烤架,他们就能接受。
而且男主角雅科夫的妈妈的精明,以及她的生存奋斗史也足以吸引人们的目光,有关《琴声》的争议就暂且搁置,大家纷纷将注意力放在了更重要的地方。
漠河到了。
漠河,这座位于中国最北的城市在20世纪初时还只是黑河道下属的一个县,在张素商的印象中,这座城市拥有美丽的自然风光,附近便是小兴安岭、锦河大峡谷等地,他所属的黑河道在改名为黑河市后,更是有欧亚之窗、北国明珠的美誉。
张素商选择来这里,纯粹是因为在这里拍完照,待一两天,他就可以立刻坐火车离开,可到了火车站,终于站在中国的土地上时,他还是稀罕的左看右看。
李源缩了缩脖子:“好冷!”
经常在冰上运动、习惯高纬度地区低温的其他人纷纷笑起来:“这里是中国纬度最高的地方,冷是当然的。”
等出了火车站,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小明!”
伍夜明呆站在原地,他缓缓回头,不远处是一个穿着厚实夹袄的老太太,身材高瘦,满脸皱纹,像一棵苍老的松树。
阿列克谢在张素商耳边嘀咕:“她看起来不比你矮。”
张素商:当然了,伍夜明的祖父只有一米五出头,但伍夜明有一米七二,显然是有高个基因中和过的。
“祖母!”伍夜明呼喊着,朝前奔去,双膝一弯,跪倒在老太太面前,眼含热泪:“孙儿回来了!”
米娅连忙跟上去,也要跟着跪,她也不觉得屈辱,内心满是入乡随俗、对长辈表达尊敬和亲近的念头,老太太双手稳稳架住米娅,又一把将伍夜明薅起,看起来和拧小鸡仔似的。
伍老太太从怀里掏出一根有着温润光泽的玉簪递给丰腴的俄罗斯姑娘,对米娅和气的说:“好媳妇,这是见面礼,拿着吧。”
米娅用怪腔怪调的中文回道:“谢谢祖母。”
伍老太太惊喜:“你还说汉话!”
伍夜明很得意的表示:“米娅的语言天赋极好,和我学了一年,日常交流已不成问题。”
伍老太太比他们早一天来这里,她是个做事十分麻利的人,丈夫、儿子去世后,独自开茶楼养大了伍夜明,还供他去了国外念书,在这个年代也是十分杰出的女中豪杰,在得知来漠河的人多后,她直接凭了一处院子,被褥也都安排好了,甚至还雇佣了阿嫂打扫卫生、准备食物和热水给他们接风。
<br/>伍夜明扶着她走到住处时,忍不住说道:“这会不会太破费了?”
伍老太太:“这有什么,他们是来参加你亲事的,还是日日一块上学的同窗,我们再怎么郑重接待都是应该的。”
早在火车站的时候,她便好好对大家打了招呼,感谢他们在俄国时对伍夜明的照顾。
张素商都没好意思让人家知道自己把伍夜明折腾出了手工帝属性,连车都能帮他修,只能回道:“哪里哪里,其实是超人兄照顾我多一些。”
老太太还以为他是客气呢,她肯定不知道张素商、尼金斯基、米娅家里的花洒和水管系统都是伍夜明设计和安装的,有时候他还会帮忙通下水道。
到了地方以后,老太太让伍夜明做翻译,和亲家谈起了婚礼怎么办,他们的时间少,大操大办是不可能的了。
米娅的父母也摆开架势,礼貌而不是亲近的表示:“我们这边已经备好了礼服,仪式可以按中国这边走,这段婚姻是两个不同国家的年轻人的结合,婚礼也可以是结合版本的。”
老太太一拍大腿:“行,那就让他们拜天地吧。”
伍夜明补了一句:“但还是要有伴郎伴娘的出场吧?还有抛捧花,我的朋友们都对抛捧花很是期待。”
伍老太太十分开明:“那就拜完天地后再抛花束嘛,结合着来。”
于是第二天,伍夜明就结婚了。
这年头也没个彩色气球让人吹,犹豫天气原因,连花都只剩下耐寒的梅,张素商临时买了彩纸,剪好以后挂在墙上,伍老太太请来的帮佣也帮忙剪了喜庆的图案贴墙上,算是搞出了氛围。
等吉时一到,伍夜明和米娅穿着西式礼服,携手从大门走入了大堂,张素商和莎拉作为伴郎、伴娘走在新人身后,等亲友便站在两侧,李源还拿着一把唢呐,给人吹结婚进行曲伴奏。
米娅的头上盖了一层半透明的红纱,那是她祖母结婚时用过的盖头,浓密的长发挽成发髻,插了那支白玉簪,立体丰腴的脸上是幸福的笑容,两个年轻人对视,眼中俱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