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的吧。
周遭的时间,好像都是凝滞了一样,那脖颈传来的刺痛感,也是给淡化了去,原本因为受伤流血而有些惨白的脸上,竟是挂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就这么,去死吗……?
去陪陆猴,也是极好的呢。
成落这般想着,被扣住的身子,也是稍微动了动,脖颈处,隐隐间也是渗出了鲜血。
可是,真的不甘心啊。
她幽幽一叹,眼睛好像能跨越千年,当她知道北窑可以打开阴间之门的时候,哪怕是冒着得罪孔昇的风险,也要从清姐那儿将白瓷给夺过来。
没了盛魂器皿,陆猴的魂哪怕是找回来了,也是守不住的。
时间,真是个讨厌的东西呢。快到陆猴的魂魄,早已是入了轮回,连魂魄,都是无处寻找,可它又慢,慢到这么多年了,自己也没有放弃任何一丝可以复活陆猴的机会。
仔细想来,他有什么好的呢?不过是陪着他走南闯北的多了,经历过罢了,不过是被叫做小媳妇的时候,自个儿会缩进行囊里探出个脑袋罢了。
想到这里,脖颈处的刺痛感,好像也是消散了些,成落的脸上,淡淡的微笑,始终挂着。
眼神之中,也是逐渐锋利。
不行!
不能就这么死了!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方法可以复活陆猴,又怎能轻易说放弃呢?
古朴的簪子,从盘着的头上取了下来,上头镌刻的纹路,栩栩如生,细看下,那股儿神态,也是极为生动,这是,鸳鸯啊……
在清姐的手中,混沌白光,正在不断凝聚着,嘴里头说的话,都是极为低沉,若是不好好注意的话,怕都是会给忽略了去。
不知何时,白脸哥已经消失不见了,连带着旁边的溪雾,也是消失了去,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片片樱花,还有他的痕迹。
是逃跑了么?
清姐的嘴角,涌起淡淡的微笑,那抹绝望的神色,此刻也是被她尽收眼底。
现在,可还没到说失败的时候呢。
古朴的书卷落入手中,上头的字迹,很是潦草,泛黄的纸张,反射出岁月的痕迹,斑驳的岁月中,声声咒语,也是从清姐的口中,慢慢发出。
这会儿,白脸哥倒是回来了,嗔虽然能够察觉到,可此刻正与今夜对峙着,哪怕是丁点的分神,都可能是破绽,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异动,今夜不会雷霆出手。
因此,尽管知道白脸哥他们消失了一下,可他也无法做什么。
黑光,从清姐的右手掌心,慢慢凝聚,这股黑色,与嗔的黑暗又是极为不同。
嗔的黑暗,是无尽的负面情绪凝聚而成,冰冷、寂灭、毫无生机,而此刻清姐手中的黑气,看似无边落寞,夺走生机,可实则希望内蕴,凛冬过后,又是繁春!
黑光与白光,都是不断汇聚,泾渭分明的分割线,将两股能量分开,各自结成太极中的阴阳二刻,清姐眼中的星辰,再度升起!
阴阳交汇处,古朴的簪子,仿佛来自远古洪荒,那隐隐间泄露的一丝气息,哪怕是作为当事人的她,都是微微侧目。
成落的眼中,阴霾都是一扫而过,那本是毫无生机的脸上,苍白,被一抹突然涌上的潮红,瞬间取代,娇躯一震,身后的狐尾,迎风而展!
今夜愣了,嗔也愣了。
硕大的四条狐尾,迎风律动着,光洁的毛发,尖端之处更是泛着金光,而她的气势,也在节节攀升!
如果说之前三尾状态的成落不足以抵挡嗔哪怕是一招的话,那此刻,就是与他分庭抗争,也是不遑多让。
四尾和三尾,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嗔的眼中,凶光皱起,想不到在自己胁迫的时候,成落反而破后而立,成就了自己四尾的实力,如此天赋,不由他心生恐惧。
再给她一些时间,岂不是寻常妖王,都不是她敌手了?
此刻,尽管成落气息乍破,可脖颈处的利刃,依旧是存在的,那不断散发的黑气,也在影响着她的身体。
灵魂,好像都在飞升一样,成落只觉得脖颈处一凉,那溅起的血光,她的身体都是飞了起来。
原来死亡,就是灵魂飞升,引渡黄泉吗?
可是为什么一点痛苦,都感受不到呢?
血光,再度喷溅而出,连带着溪雾的闷哼声,都是变得极为吵闹。成落可以看到,在他的左臂处,豁大的伤口,鲜血直流。
冷汗,在他的头上不断凝聚,又滴下,连带着他的呼吸,都是变得颇为急促,眼中的生机,也是在不断消散着。
嗔的心头一沉,成落逃脱,对今夜的掣肘也是随之消散了,虽然是伤了溪雾,可是区区狼妖,又怎么会影响到他呢?
不过是个酱油而已。
但眼下不同了,面对今夜和成落联手,哪怕是嗔,眉毛也是拧成了一团,若是不想想办法的话,陨落在此,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