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几人从下梅镇往回走着,头顶铅色阴云也不情不愿地跟着,直到转过九曲溪的时候再也不愿追随,终于化做了漫天飘飘洒洒的寒雨,在空谷夹道之中肆意飞舞着。
幸好不远处,就是一摊简陋的路边茶寮,撑着一条茶招迎风招展,写着“山泉煎茶”四个隶字。
师徒四人狼狈地躲进了自家买卖,擦拭着身上的雨水,负责看管茶寮的老叶也很识时务地沏上四杯热茶,奉到了他们的面前用以祛寒。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老叶感叹了一句。
桌上寡淡的茶汤里飘着三两片零茶碎叶,一缕轻烟袅袅从杯碗上升腾,哪怕是些许粗苯的呼吸,都能让它付之于无形渺茫。
此时除了江闻四人,另一桌还有几名武林人士在这里躲雨。
那几人窃窃私语着不搭理外人,时不时警惕地看看四周,还故意选了一张最靠外面的桌子坐着,刀剑放在各自利手方位不远处。
“师父,我饿了……”
傅凝蝶指了指肚子,然后指了指蒸笼上炊着的芋头山药,尽量表现得乖巧可爱,两脚够不着地端坐在条凳上。
江闻把玩着手里的粗瓷茶碗,方才正凝视着茶杯走神。
“怎么又饿了?咱们今天鸿宾楼吃一餐、方家又吃一顿,你居然还没到家就饿了?”
养孩子这么费钱的吗?!
嘴上抱怨着,但江闻看在她最近也算乖巧懂事的份上,还是让老叶带她挑喜欢的东西去了。
其实从刚才吃饭的细节就能看出,凝蝶和两位师兄比还是差太多了——不是武功、品德、悟性上的差距,而是行走江湖的习惯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