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若她不愿救我,不愿赎我,那说明我根本就不该活着,正好就一死了之。
再开口时,容谨的声音多了几分怒意。
“对了,妍儿到底是什么时候中了这么严重的毒,安在她身边的探子为何直到她半月前开始吐血,才来禀报。”
说话时容谨没有转头,眼睛始终在婉妍的脸上,眉头锁紧。
韶域当即跪倒在地,他最知道在婉妍开始吐血的这半个月中,千里之外的容谨每天过得有多煎熬,诚惶诚恐地连声道:“回公子的话,探子每日都紧盯宣姑娘,实在是宣姑娘吐血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
容谨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他也知道自己只是满腹的担心无处安放,他清楚地感觉到这毒素已经在婉妍的体内盘根错节,早已不是一日两日所积累的了。
韶域见容谨的神色凝重,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宣姑娘这毒您能解吗?”
作为拥有曼珠家族血统的人,就是天生的医者。如果他们都解不开的毒,那世间也没有几人可以解。
“可以。”容谨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或者是说,不是解毒,而是去毒。而我恰巧就是这世上几个能为她去毒之人中的一个。”
韶域把容谨的话在心中重复一遍,却还是不懂其中意思,就听容谨接着道:
“但我还缺一样神器,看来必须带着妍儿走一遭了……”
说罢容谨当即便吩咐道:“韶域,你去收拾行李,我要带着妍儿出一趟远门。”
“出远门?”韶域一听顿时大惊失色,道:“这怎么能行公子!您的身体如今元气大损,正是脆弱之时,就是在长生柱上好好修养,都不知要多少时日。若是离了长生柱,可是要出大事的!”
容谨微微转头,声音没有变大,但重了许多,“按我说的做。”
“可是!”韶域还要再争取,就看到容谨的眸微微一侧,仅是余光都已是重千斤。
韶域的话头戛然而止,沉默了半晌,才异常艰难道:“……是……公子……”
之后韶域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一点一点往外挪,好似双腿尽废的是他一样。
在韶域终于走出门,转身掩上门的时候,没有等来容谨的反悔,只等来轻飘飘的一句。
“若是太阳都落山了,那我又该怎么活。”
容谨没有转头,一双眼像是在婉妍的脸上生根发芽。
韶域怔了一下,轻轻关上了门。
等屋中空无一人,韶域才轻轻拉过婉妍的左手,手指捏在了她的脉搏处,像是在确认什么。
“怪不得你如此像她。”
容谨轻笑出声,眼中的温柔要将人化成水了。
“原来是我的小表妹。”
夜就像水漏中的水滴,一滴一滴,穿过静寂的缝隙。
整整一夜,容谨就坐在床边,双手握着婉妍的手,宛如捧着一块碎玉般小心翼翼,双眼片刻不离婉妍的脸。
也许是因为容谨的生命全靠长生柱供给,根本不需要睡眠。
也许是因为他看着他满满的全世界。
容谨彻夜清醒,却又好似一夜都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