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雪是被银珠的呼噜声吵醒的。
并没有预料之中的头晕目眩,她甚至感觉一夜之间身体都轻松了不少。再看趴在床沿的银珠,双眼微肿,脸上还挂着浅浅的泪痕,一时竟分不清谁才是病人。
温宁雪笑得无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眼前的人才悠悠转醒。
“唔人?夫人您终于醒啦!身体可有不适?!”银珠一双小眼瞪得溜圆,瞬间来了精神,上下左右来回打量,又探了探温宁雪的额头,这才松了口气。
接着念叨:“看来是都好了,主君的灵丹果真是药到病除。”
“夫君昨晚真的来过?”温宁雪面露诧异,心突然砰砰跳的很急。昨夜朦胧之间,与她呼吸交织的沈决那样温柔,她理所当然的以为那是上天赐她的美梦,所以她才敢那般放肆,说出了那句撒娇的话。
真是羞死人了!
沉默一会儿,温宁雪佯装镇定的开口:“夫君什么时候走的?”
“约摸是后半夜,我带着大夫赶回来,进门就看见主君跟您咳你抱在一块儿,然后主君吩咐了我两句,就走了。”想起昨夜的情景,银珠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看在主君还是心疼她家夫人的份上就暂时原谅他
抱在一块儿!那就说明,夫君给她喂药的事也不是做梦了?!
温宁雪捂脸,耳根微微泛红,似乎还能感受到沈决留下的温度和气息,心中无限纠结,一面是不知今日应该怎么面对沈决,一面又多了些期待。
小心翼翼的又问:“那,夫君现在身在何处?”
银珠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匆匆的将温宁雪拉到了梳妆台前,边梳头边念叨:“我这脑袋关键时刻真是不中用,一刻钟之前主君让我来唤您去前院用早膳,我看您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没成想最后连我也一并睡过去了。”
看着银珠那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温宁雪也不忍心责怪,安抚道:“无事,昨晚还要多谢你才对。只是夫君已经辟谷,怎么突然想起来用早膳了?”
她感受到银珠拿着流苏发梳的手微微一顿,又想起昨天在吟霜阁那一出,心下便有了计较。
也是,为了给顾吟霜安排住处,都能让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给她腾地方,破例陪顾吟霜用个早膳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帮我挑一套颜色鲜艳点的衣裙,取那套压箱底的头面来给我戴上,我倒要去会一会这个顾吟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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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不大,从碧云阁走到前院也没费多少力气。
快进院门时,温宁雪莫名有些紧张,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整理了一下钗环。
银珠看着自家夫人今日这一身打扮,都舍不得挪开眼睛。平日里,夫人偏爱些浅色衣衫,什么淡粉淡紫纯白,虽也好看,但却太过素净,哪里像今日这一身,一副不好惹的架势。若是早知道自家夫人穿正红这样娇艳,裁制冬衣的时候就多准备几件了。
“夫人别慌,您在气势上就能压倒她!”银珠看出她的紧张,鼓励道。
温宁雪长舒一口气,不再迟疑,迈进了院门。
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轻笑声,是顾吟霜。
过后便是两人说话的声音,气氛不错,看样子相谈甚欢。
温宁雪咬了咬牙,快走了几步,轻轻敲了两下,便推开了房门。
“夫君,我来迟了。”她一袭红衣,言语轻柔,略带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