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山脉连绵不知几千里,山势险陡,悬崖峭壁,飞瀑流泉不知凡几,树林茂密,草木丛生,藏身其中,好比大海之针,极难搜寻。因此在这片山脉之中隐藏不少非法之徒,其中最强悍的是一群百十人的盗匪,被称为大行匪。
这群盗匪与一般的盗匪不同,他们纪律严明,令行禁止颇有强军之范,此外还专门设有战堂暗堂,暗堂的人手不参与战斗,游离于周边的各个府县乡镇,专门为山上的盗匪打探各种消息,比如说为战堂人手选择合适的掠夺对象,遇到官府或者正道人士进山剿匪,就点燃专门制作的炮仗冲入高空示警等等。
大行盗匪还本着盗亦有道的原则,一般只掠夺钱财货物,尽量不伤人命,遇到胆小听话的,往往还不忘给人留下极少的活命钱,但如果遇到誓死抵抗到底的,那就不好意思,还是得shā • rén啊,兵器又不长眼睛,shā • rén夺财后扬长而去,不留一个铜板。
得益于暗堂精确的消息,每次出手的对象,都被摸清钱财多寡以及护卫力量的状况,针对对方的守卫力量,派出足以碾压对方的劫匪武力,所以一旦出击抢劫,必有所获,从不走空,且很少遇到争斗不过的掠夺对象。
另外,大行盗匪还有一个做法也非常聪明,就是不会将所有的往来客商一劫而尽,往来的十波客商里,只选择其中最有油水的一家,对其余的客商置之不理,一概放过,并且不会连续作案,至少会相隔十天半个月的,极有控制力,深知涸泽而渔的害处。
也因此,这帮大行盗成为了往来客商和附近官府的头号大敌,因为外人并清楚对方暗堂的存在,也不知道对方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出手抢谁,所以无从提防,大行山脉又横跨多个府城,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客商不走又不行。而官府每次一出动人手,大行盗匪都会提前得知,提前藏匿起来,让人不得找寻。
由于每隔段时间,都会出现客商被抢报官的事件,各府主官不厌其烦,一合计,联合起来组织大规模的人手进山扫荡,怎料上万人手进山搜寻大半年时间,消耗掉大量物资,不但连大行盗匪的影子都没看到过,反而自己这边不断有人掉入陷阱,造成不少人手的死伤,无奈只得退出山林,无果而终。
官府人手退出山林后不久,沉寂大半年的大行盗匪,采取了报复性行动,一连抢了好几拨客商扬长而去,各府主官震怒却无良策,一时间造成交通枢纽的中断,没有客商再敢行走,最后惊动了朝廷。泰成帝大怒不已,责罚各府主官的同时,派出精通山林战的军方将领,领着一支精悍的百人队伍进山剿匪。
这次进山,有了前车之鉴,所有人隐秘踪迹分散进山,择地会和,再一一搜寻,终于在丛林中和大行盗匪对上,错估了对方的战力,百人对百人,军方竟然没占到什么便宜,甚至略有吃亏,最后两败俱伤,双方都损失数十人手后,盗匪向山林深处逃逸,而领军将领也不敢穷追不舍,带着数十大行盗匪的尸首交差。
大行盗匪再次沉寂两三年后,才慢慢的开始出手抢劫,只不过行动更加隐秘,作案手法更加谨慎,而人手依然维持在百十人左右,各府主官不敢惹怒盗匪,更不敢上报朝廷惹怒泰成帝受到责罚,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来客商就只能各看运气,每次过境胆战心惊,期望着不要遇到盗匪。
午后,临近真定府府城的小镇上,李老夫人的车队浩浩荡荡的从街上驶过,引起不少路人的侧目观望。一名身材矮小面黄肌肉的猥琐汉子,走进街头的一家药堂,和药堂伙计打招呼道:“你们掌柜的在吗,有些药材让他看看。”
“掌柜的在二楼,你是自己过去,还是让掌柜的下来?”伙计问道,一般这样说的都是得到一些珍稀药材,想卖个好价钱的。
“我自己上去看看吧。”猥琐汉子抬眼看向楼上。
“老爷,有人上楼卖药材了,”伙计向楼上高声喊了一声,对猥琐汉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登登几步上楼,楼上一黑须圆脸中年汉子已等候在客房,进门关门,猥琐汉子低声道:“老吴,这次是条大鱼,看车辙碾压在地上的印痕,三辆马车上的货物钱财,够兄弟们潇洒好一阵子的。”
“人数打探清楚了没?点子扎手不?”掌柜的冷静问道。
“对方大有来头,据说是新任兵部尚书的家眷,一个老太太加一双儿女都不会武,有十名家丁练外家功夫的,都是三流中的高手,另外一个管家练内家功夫的,是二流中的好手,这些都还好,难的是另外六名练外家功夫的,均是二流中的高手,还有就是对方毕竟是兵部尚书,抢了他家的钱财,是否会再次引来朝廷的追剿。”
“我们只管传递消息,动不动手,由大当家的决定,无须想太多,反正到时该你的那一份少不了,”掌柜的说完,在一张纸条上写了几行小字,卷起放在一小竹筒内,顺着楼梯到阁楼,从鸽笼内众多鸽子中,取出一只灰鸽,将竹筒绑在一只腿上,打开窗户放飞。
大行山脉中的某处山崖依山顺势建造着一幢幢石头房子,形成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寨,最中间的一座石头房内,一名身着黑色衣袍,白面无须,勾鼻薄唇的老者闭目盘坐,突然,老者双目睁开,神光绽放,起身走出房外,看着天空中飞来的鸽子,抬起左臂,让鸽子落在上面,右手抓住取下竹筒,先撒一些稻谷在地上喂鸽子,再取出纸条细看,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山寨中有不少人看到飞鸽的到来,其中一位满脸横肉,络腮胡的粗壮大汉,上前行礼粗声粗气的道:“大当家的,有生意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