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兵眼底划过一丝惊愕,旋即是浓浓的得意与鄙夷。
瑞竟然这么快就被胁迫成功。哈,果然只是个年轻小鬼。
人群哗然,但那些高声叫嚣的鳞人和决定跟随他们的人类满意了,真的在盘鸿面前排起了长队。
“喂,太少了吧!……呃!”
排在第一位领取物资箱的鳞人被一道火焰环住脖颈,炽热的火焰牵出长长的一条线,像项圈与锁链,锁链尽头握在面无表情的瑞的掌心。
站在盘鸿两侧的阿波和阿流也上前一步,怒瞪着昔日的同伴。
“怎么,想打架吗?”阿波冷声道。
那人咽下不满,冷哼一声,从盘鸿手里接过一臂长半臂宽的物资箱,转身之前没忍住看了阿流一眼。
他明明记得,这家伙也对现状抱有怨言。
阿流冷淡地迎着他的目光:“拿了东西就快滚。”
排在这个鳞人下一位的就是他“名下”的人类,两女一男,都很年轻。
打头的女孩对上了盘鸿的脸,他嘴唇紧紧抿着,眼圈在泛红,比起愤怒竟然是……失望?
女孩愣住,去接物资箱的手不禁停在半空。
“坚持住啊,明明昨天都已经找到进化的办法了……”
盘鸿说话时牙齿都在打战。
时间倒回昨夜,瑞听完了阿流的所有想法,决定直接放那群生了异心的人离开。
盘鸿当然和他起了争执,但没几句就被瑞反驳得哑口无言。
“想要凌驾于人的鳞人,和贪生怕死的墙头草,以后要是再发生一次像今天这样的灾难,他们恐怕就会向自己人挥刀。”
瑞冷静,甚至冷漠地说道,“我们现在居无定所,首要目标是活下去,基本的社会秩序都没有,强制管束和好言相劝根本没用。”
“危急关头,有的人才不会管你什么规则、规矩,随便就抓起一个更弱的当盾牌。到那时,受害者有苦难言,我们又哪有时间走一套法庭流程,按法律去惩罚这么做的人?就算事后惩罚了,又能如何?
“驱逐,会让其他人也以为自己会被丢下,人心惶惶;关押,白白浪费资源;克扣物资,对方被逼急了反过来向我们发难;单纯揍一顿?那他下次或许还敢。
“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这些人。
“管不过来,不如切割痛快。”
盘鸿久久沉默。
他想说有些人只是容易动摇,说不定自己这边更努力些,就能说服他们继续留下。
但瑞与他不同。
仁慈和冷酷同时存在于这个白发青年身上,他在一次又一次的迁徙流亡里愈发冷寂,因为深知自己分身乏术,所以才更愿意保护该保护的,爱该爱的人。
就像现在,瑞给了他们选择。
盘鸿听瑞的话,所以神情痛苦地给这群几乎已经被宣判了死期的昔日同伴们最后一次分发物资。
怎么会有人比我还傻,怎么会被燕兵蛊惑,不愿意相信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