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使者入盈都了。
慕容泓透过帘子,看着北魏都城的繁华,想到此行的目的,眉宇间笼上几分愁绪,暗道:但愿探子说的那个女子是妹妹,但是……
一劲装骑士打马而来,隔着帘幕,拱手道:“郡王,马上就要到驿馆了,大魏的礼部官员都在门口迎接您,听说此次连大魏的六皇子都亲自相迎。”
那一丝愁绪敛去,慕容泓笔挺的脊背又硬挺了三分,英俊的脸上哪里还有愁思?
他淡淡地吩咐道:“继续前行,让众将士都打起精神来。”
此次出行代表的是北燕,在大魏的国都,他不能让大魏的人小看他们北燕。
六皇子司马北羽捏着折扇,唰地一声打开,又缓慢地一折折收好,显然无聊至极。他看着早就肃清的道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马车、行人,道:“那个北燕的诚郡王慕容泓什么时候来?”
礼部侍郎讨好地替司马北羽遮着阳光,道:“殿下莫着急,听北燕人说,北燕使者的仪仗已经进城了,想来诚郡王应该是快到了。”
原本接待北燕使者的任务,轮不到司马北羽。
但是,昨天,他亲舅舅信国公言玉泽大人,亲自到母妃宫中,狠狠地夸了他一遍,母妃一时心花怒放,大手一挥,就让他去接待使者,美其名曰历练一番。
今天大清早的,他就被赶出了门。
等了数个时辰,司马北羽早已经心烦气躁,此时遇上这么磨叽的使者队伍,他撇撇嘴道:“再等半个时辰,若是这什么诚郡王还没来,我就先走了。”
“殿下,稍安勿躁,北燕使者就快到了。”
礼部侍郎顿时着急了,他早已经将六皇子亲迎北燕使者的消息放出去了,等会儿北燕使者不见六皇子的人,这不是打北燕的脸面吗?
一边是远道而来的北燕使者,一边是金尊玉贵的皇子,谁也不能得罪。礼部侍郎第一次接待外使,就遇上这等窘迫的境况,顿时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司马北羽团团转。
突然,寂静的大道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在炎热的烈日下,礼部侍郎从来没觉得这聒噪的声音是如此的动听,他探着头,伸长脖子,急吼吼地道:“殿下,北燕使者来了。”
司马北羽合拢折扇,轻轻敲了敲礼部侍郎的官帽,道:“淡定,别丢了我大魏百官的脸。”
“是……是……”
礼部侍郎理了理官帽,振了振衣袖,恢复了官家威严,跟在六皇子司马北羽身后,疾步相迎,心中暗自腹诽:殿下自己不也等着急了?
车马停了下来,一英俊的男子从车上缓步下行,姿仪贵重,步伐矫健,身边的骑士护卫称呼他“郡王”。
司马北羽就知道他就是正主了,上前道:“大魏六皇子司马北羽,特来迎接北燕使者。”
慕容泓见到眼前的年轻人,比他年岁稍小一些,脸上还带着放浪不羁的笑容,这就是大魏皇帝的第六子?还是稍显稚嫩了一些。
他负手问道:“信国公没来么?”
哟呵,一上来就挑衅,还是找舅舅的?
司马北羽看向来人,略显冷峻的眉眼,不怒自威的气势,来者不善呀。他心道:昨日舅舅还说这是个简单的任务,北燕使者又是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他们两个人之间能够顺利地沟通。结果,人家一上来就无视他这个皇子,这人明显就是个刺头,早知道如此,他就不来了。这个见鬼的任务!
他微合了合眼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使者莫着急,今日宫中设有宴席,信国公自然也在此列,使者定能够看到他。”
慕容泓迈过门槛的脚步一顿,转身问询着司马北羽,道:“信国公夫人可也在?”
“自然在,舅舅那么宠她……”
六皇子司马北羽立刻住了嘴,这人问他舅妈,这是什么意思?他舅舅的情敌??
当晚,宫中摆了宴席,一片灯火通明,百官带着家眷入席,特意为北燕使者接风洗尘。
琉璃赫然在列,因为言玉泽的地位尊贵,她跟着言玉泽就坐在帝王的下手,与北燕使者正对着,面对面的。
对面那位俊美的北燕使者,时不时将眼神落在她身上,琉璃察觉到他的眼神,些微有些不自在,就像对方恨不得切开她,研究一番一般。
她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拈着糕点,小口吃着,偏头看着场中央的歌舞表演。
一个不小心,琉璃对上了广昌王司马光和的目光,他暧昧地朝着她笑了笑,举杯相祝,她立刻移开了视线,冷哼一声,嘀咕道:“阴魂不散。”
言玉泽恰好听到她的嘀咕声,看了过去,对上广昌王挑衅的眼神,瞬间明白是这么回事。
顿时,他温和一笑,看着广昌王司马光和的眼神,就像看无理取闹的晚辈一般,气得司马光和脸色铁青。
这才收回目光,低眉看着琉璃拿着糕点撒气,他温和浅笑,握着她的手,低声哄道:“别气了,他不敢调戏你了。等会儿,让言易将他套麻袋,揍一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