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曹邑宰言明,青丝坊的院墙可以拆,民舍也可以拆,石料不是问题。劳役不够,就去征,去抓。这都什么时候了,若城守不住,谁都没有活路。明日必须筑起两丈。”
卫军以“凹”字的阵型封堵街巷,便是王诩筑瓮城来退敌的计策。然而,抵御晋军的防线一旦被攻破一角。这筑城的计划便要落空了。此时,卫人是用生命来抢时间。
王诩见那胥吏为难,迟迟不肯离去。
眼下邑宰府能调动的胥役有限,靠着一张嘴去征劳役很难执行下去。王诩叹了口气,将青丝坊内的一百甲士分了一半给对方。那人这才领命走了。
不久后,院外有打斗声传来。王诩与卫戴陡然一惊。王诩道:
“莫非晋人已经攻进城了?”
卫戴的耳朵动了动,回道:
“不像!听上去人不多。”
王诩急忙与卫戴领着几名侍卫向屋门外疾步而去。不大的小院中,十几名甲士将一名白衣男子团团围住。那人右手执剑,剑尖点地,划出刺耳的声响。
王诩还是第一次见古人这般打架,且是一人对战十数人。不免对那男子小声赞道:
“帅啊!”
卫戴皱了皱眉,虽注视着前方,但余光偷瞄着王诩。或许是疑惑这话的意思。
男子横眉冷对诸人,沉声道:
“叫此处的女官来见我。”
由于那男子样貌俊逸,穿着不凡,一看便知是个有修养的士族。诸人心声好奇:
“此处乃是女闾,他来找女官,莫非女官多收了他的酒资?可不至于拎着剑来讨债吧?”
男子入门后,便与阻拦的甲士交了手。然而,他没下死手,或许是有所顾虑。
王诩淡淡一笑的说道:
“敢问壮士大名?这里的女官很多,您找哪位?”
男子依旧慢步前行着。或许是觉得说话之人也是个懂礼的士族,于是,右手一收,简单的抱拳,道:
“鄙人豫让。到此处寻名曰卫姜的女官。”
男子说的不快,王诩听到对方的大名后,目光微微一凝,小声嘀咕道:
“春秋第一剑,豫让!”
当然了,在他的认知中。豫让能文能武,尤其是那句“士为知己者死”流芳百世。而专诸这位煮鱼的刺客前辈便逊色了不少。
随后,当王诩听清了后半句,顿时汗毛倒竖。卫戴小声道:
“此人武艺高强。”
王诩翻了个白眼。
他当然知晓豫让的厉害。那可是刺客的鼻祖,比荆轲还荆轲呢。这货可是光明正大的去行刺。不怕迷路,连地图都不带的。
王诩腼腆的笑道:
“此处无壮士所寻之人。怕是晋人攻城,都逃散了吧。”
豫让冷笑道:
“你休要诓我。我乃越人,只信越人的话。”
豫让不知其妹已经葬身火海,如今,尸体被放置在少司马府。他自信化名卫姜的妹妹还活在世上。毕竟,女子的武艺乃是他亲自传授。虽不至以一敌万,但自保有余。
最坏的情况,女子负伤被俘。此时豫让不去揭破,是想再做周旋。
王诩摇了摇头,心想:
“我是怕误杀了你这历史名人。不然,你那句,士为知己者死的名言后人可就听不到了。还当我真怕你?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你再厉害又能怎样?”
他对于卫戴与这帮亲卫有着十足的信心。并且,自己也是无所畏惧。曾经将兵圣孙武生擒的自豪感令得王诩对豫让不屑一顾。于是,他傲气十足的说道:
“此处并无越女,壮士若肯就此离去,我便不予计较。若是不肯...”
正准备放狠话时,只听豫让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卫人果然奸滑。让某月前曾遇一卫间,他言办完事后便枭首以谢。然则,一去不返。那人似乎还是个卫国的大夫,叫什么来着?”
豫让想了想,露出恍然记起的神色。
“噢...卫忠。”
旋即,目光冷冷的看向王诩。
“卫国皆是无信无义之徒,安敢口出狂言?”
话音铿锵有力。王诩顿时语塞,心想:
“我还没放狠话就被你打断了。哪儿里口出狂言了?还讲不讲道理?卫忠?卫忠...”
回想起了秘谍司的庞忠。那人为了国君不受欺辱,以死胁迫中兴寅。这般忠义之人竟被豫让当面羞辱,简直岂有此理。
此时,王诩全然没了对这位青史留名的刺客应有的尊重,而是像个痞子般不屑的哼哼道:
“喂!大叔!我是尊重你。别给...什么不要...什么。”
对于自己想要爆出的粗口,硬是没说出来。
王诩指了指豫让周围的侍卫,讪笑道:
“看清楚了。他们穿的是犀甲,拿的可是铁剑。就你这穿身道袍,便来装世外高人的家伙也不掂量掂量?识趣的话,快点滚!”
豫让朝王诩看去,冷冷道:
“十招!放人!”
目光中透着胁迫与摄人的气势。王诩顿时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