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仑笔直的站在阿柠身前,一句话也没说。他本就不善言辞也不喜欢讲话。素来寡言孤僻的温仑,外冷内热心里什么都明白,一旦走进了他的内心,他便会竭尽全力。正因如此他才不愿意丢下阿柠一个人。
“你为什么不走?”可爱的阿柠小手背在身后,一点没因为方庭恺将她留下而失落。
温仑笑着道:“你这个师父也是,让这么可爱的小徒弟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却不见踪影。”
阿柠一听到师父两个字,喜恰恰的展目伸眉。绿绡裙小姑娘望着长衫温仑,“陈九儿说你是块冰坨子,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这时两个神宗外门供奉喜笑盈腮的围拢过来。“丫头跟我走吧!或许还能保住条性命。”
温仑挡在阿柠身前,冷着脸道:“宁鹤一,你就不怕文脉问罪你大隋?”
一位神气充满的中年男子,眼眉一挑,表情十分诧异。“想不到你这般年纪竟然识得我?”
“大隋前朝八王爷,曾经最有机会稳坐龙椅却因为追求武道而出走。只是任谁也没想到竟然做了神宗的看门狗。”温仑言辞犀利毫不退让。
宁鹤一对温仑的骂言显得云淡风轻,“你可知道这丫头的本相。”
宁鹤一说这句话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温仑,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温仑用整个身子挡住阿柠,昂首挺胸,毫不在意的道:“当然知道,你们这些人包藏私欲打着稳住世俗王朝安定的名头,其实就是想为自己夺一份机缘。”
“不用与他废话,一个藏真岛刚出世的小子不足为惧。咱们早早动手好回去复命。”另一位中年男子对宁鹤一道。
宁鹤一却有一丝犹豫,神色变换不定。
“宁长老何故如此犹豫不决?我二人联手在这世俗王朝根本毫无顾虑。”中年男子追问道。
“朱猛你说的没错,可是这世俗王朝之中也有很多举足轻重的人物。而这温姓小子的身份你可知道?”宁鹤一侧过头,看了一眼朱猛。
“我管他是谁,这浩然天下温姓里边没几个我得罪不起的。除了大齐王朝的温祭酒,老子宰了便宰了。”朱猛双手抱胸,一副粗狂模样活脱脱是个武夫。
“他正是温祭酒的嫡孙。”宁鹤一的话一出,朱猛突兀的呛了嗓子,咳了两下。
“宁鹤一你少他娘的跟我开玩笑,温祭酒终年留守稷下学宫,多少年不曾出来。再说稷下学宫比岳麓书院如何,天下有目共睹。何故将他亲孙子丢到岳麓书院去。”朱猛明显不相信眼前这个清冷寡言的少年是稷下学宫祭酒的嫡孙。
宁鹤一依然犹豫不决的神情令朱猛开始动摇了想法。小声嘀咕道:“这小子当真是温祭酒的孙子?”
宁鹤一再次点头,没有说话。
“这可就不好办了。温祭酒可是文脉四贤之一与圣祖庙的两位伯仲之间,学问大破天。听闻已经半只脚踏入那个境界,收拾我们两个那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朱猛有点懊恼起来,目光撇了一眼正前方的温仑。
宁鹤一思绪一直在转动。“你说的没错,温祭酒一直在稷下学宫,那藏真岛的那一位又是谁?”
朱猛霍然一醒,双瞳放大,道:“身外化身。……宁鹤一你说他会不会就在这?”
“在不在有区别吗?他们那样的人直落任何一座天下不过弹指一挥间。”宁鹤一道。
朱猛皱着眉头,摇摆不定。“这小子看样子铁定与我们嗑上了,你说怎么办?”
“对付他不过举手投足之间,真是树荫大好遮阳。你只要将他擒住不伤分毫,那位应该也不会怪罪。退一步说咱们是替宗主办事,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死吧!”宁鹤一一字一句的说。
“也只能这样了,动手!”朱猛一声过后。整个人如同疾飞箭矢,快得令人发指。
温仑一把将阿柠往后扯,冷眸郑重,想要避开朱猛的拳。
朱猛一步飞冲出来便是十分力,小宗师境的武人十分力出可开城门。朱猛并无杀心,双手贴上温仑的刹那便以擒拿之法锁住了温仑的动作。
温仑一脸愤怒,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关节要害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牢牢扣住。
“你护心既切,我便强留住你。”朱猛的声音毫无情绪,冷冰冰地。
宁鹤一也未废话,径直直冲阿柠。
绿绡裙净如水的阿柠皱着眉头,宁鹤一的拳风铺天盖地,压得小姑娘胸口发闷。阿柠答应过师父不在人前轻易露出本相,粉嫩的嘴角点点血迹流出依然苦苦支撑。
温仑陡然爆喝“阿柠快闪开!”
宁鹤一的拳风早已经将阿柠周围禁锢,尚未成年的阿柠实力根本无法抗衡。除非她显出真身或有一战之力。
可是小姑娘一心念着顾长洲的嘱咐,痴痴地紧紧攥着小拳头,骨节因力而白。
宁鹤一这一拳而去必然重创阿柠。
温仑疯狂地挣扎,眼睁睁望着宁鹤一行拳如电。和煦春风顿然萧瑟,温仑看着阿柠小脸上没有一丝害怕,而是一分难以言说的坚持。他们一行人都知道阿柠的身世,更知道世间唯一的真龙被囚禁于锁龙井无数光阴的故事。
阿柠口中那个黑黢黢的洞穴就是那口阴暗潮湿的深井,自从宋文将其托付与顾长洲之后小姑娘与众人相处都十分融洽,心善亲人。很难想象被天下人赶尽杀绝的真龙竟然并无一丝仇恨之心,而是天真可爱。
可宁鹤一这一拳或许将阿柠那分天真打碎,屋漏尚可补,失真难回头。一群孩子虽然年幼,但是已然相交莫逆。少年人往往比成年人更加纯粹的捍卫友情。
温仑不假思索,霍然咬紧腮帮,奋力猛冲而出,全力爆发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