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对决
张阳重伤昏厥但鼻息尚存，齐玉池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锦盒，取出里面一颗色泽红润的药丸塞进张阳口中。
季先生下马从人群里走出，手里拎着把剑。十分端正朴素的一把剑，剑身四面双刃，方正的剑格，没任何纹络雕饰，任何人看见这把剑都会情不自禁感叹剑就该是这样子，因为任何人脑海里剑的基本样貌就是这样。
两人相识久远，季先生的印象里，对方一直以来就是疯子，行事高调且性格偏执，年轻时无冤无仇的二人，疯子每每武功有所长进就会寻他分高下决生死。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果然什么样的人都会有，这是季先生年轻时就会有的感慨。
老魔头摩挲起手里的刀，十来年没接触的刀，别人手中的废铁，自己手里的魔刀，屈身于金川国国库中多年却未染尘灰。刀柄刀身浑然一体，更像是雕刻出来的一柄刀，通体血液般的妖艳颜色。
年少时最大的愿望，莫过于把对面的老人踩在脚下说饶你一命，可从未实现过。
那是个怪人，剑客不起涟漪地漂荡了整个江湖，本来可以轰轰烈烈痛痛快快地纵横江湖，却平平淡淡地混过了这辈子。
若是自己有那使剑功夫，西门东川想要那剑圣的称号？敢都不敢。
老魔头一本正经问道：“你这辈子就不觉得憋屈？”
季先生摇摇头。
老魔头心里鄙夷，他认识的季仲达一直以来只会在意两件事，一个是他的一生挚友那个老痞子，一个是手里的剑，前者已经归于尘土，后者还在手里又已经能传到下一双手里。
他怎么会觉得憋屈？他本就缺乏该有的追求。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怪异的人？老魔头疑惑不解。
老魔头扬声道：“我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活得憋屈，所以我来了。”
说完，老魔头深深地吸入一口气，整个人开始发生蜕变，气势不断攀升，寒然杀气在空气中蔓延，双眸变得暴戾且冰冷，长发飘扬，体内散发出红色真气绕身躯缓缓旋转聚成一股红色气流尽数融入魔刀。当气势逐渐攀升到顶峰，一层层气浪以他为中心向外激荡，扫起一圈又一圈尘灰，这是自身体内雄厚真气运转时引动四周天地灵气bào • dòng带动的气流。
什么是杀气？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的的确确存在着，旁观的众人能感受身处的这片天地骤然寒冷起来，远远地望着那北魔内心就涌起冰冷寒意和畏惧。哪像一座火山，已处于爆发的边缘，又像一座冰山，望而生寒。
魔刀吸入了真气像是被鲜血唤醒的魔灵，绽放耀眼的红芒，在魔头手里颤动不已，发出渴望的低鸣声。
季先生只有平静，平静地抬臂，一剑前指，下一瞬，便携剑如一支利箭爆射而出，撞向已经觉醒的火山。
刀与剑顷刻间就纠缠到了一起，都是当世屈指可数的高手，两人毫不吝啬自己绝世的剑法刀法，每一招都是追云逐电的速度，带起阵阵强烈罡风，飞沙走石，逼得在数丈外观望的齐玉池等人几乎睁不开眼，毫不迟疑地后退，脱离大战波及的范围。
老天魔的刀法走的是极其凶猛的路子，将以力压人以势压人做到了极致，正对季先生面门配合其手里魔刀挥出的每一刀都如同雪山崩塌山洪倾泻，这样的刀法已不需要刻意寻找对手弱点，只要对手一招不慎就是直接一刀两断的残忍下场。
季先生神色如平静的湖水不起波澜，手里的剑却舞得飞快，面对天魔的猛烈攻势，总是在于剑法中施加一股柔劲儿用以化解，每一次化解的所用招式、出招角度和给出的力道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将用剑的高超技巧体现的淋漓尽致。
战圈中央的二人，缠斗中身形不断翻飞，刀芒剑气随着两人手臂的挥舞不停吐露而出，于是漫天的赤色刀芒白色剑气自两人向四面八方放射，无意却又随意地破坏着方圆二十丈之内的一切事物。
齐玉池等人不情愿地又退开十丈，那二人随意地一道剑气或刀芒都足够让自己身边任一个护卫和督捕司官吏大吃苦头，若是落在那些卫兵身上极有可能就是非死即残的局面。
数十个回合过去，二人未分高低，季先生终于不满足于一味地防守，逼近一步，一剑主动迎上与魔刀硬撼。
老魔头不怒反喜，先前的所有攻势全被季先生凭柔劲化解，虽也佩服季先生的剑法精妙，但心里却极不痛快，如此硬碰硬正服他心意。
至此二人不断强硬地碰撞，刀与剑相交频频爆发出“锵，锵”的清脆声音，这种极其吸引眼球且刺激耳膜的热血打法下，两人仍是斗得旗鼓相当，没人表现得比另一人强一分或弱一分。
魔刀已是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器，否则金川国也不会将其藏入宝库这么多年。季先生手里的长剑看似平平无奇，竟能与魔刀旗鼓相当，可见也是件好兵器。
刀尖碰撞得越来越快，魔头心里却越来越凝重，季先生力道并不比自己小，出剑速度还能越来越快，他已经快要更不上。
扑哧，季先生的剑第一次在魔头肩头破开个伤口，而后接连击剑都在魔头身上各处留下伤口。
伤口都只是无伤大雅的皮外伤，但中剑的缘由的每次都是由于魔头出刀比季先生慢上一丝，魔刀跟上那把剑时那剑刃已经留下伤痕。
攻防转换，现在的场面是季先生力压魔头，令人窒息的出剑节奏，压得魔头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