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茂的草木极尽所能地干预他们返程。山海不断地用桃木剑的剑鞘去斩开草,但很费力气。过去他可以用剑,虽然是木质的,但只要掌握好力道和技巧,就可以借助那木头的剑刃在几乎不会伤害到它的情况下开路。现在不行。剑鞘很钝,中空,挥起来也掌握不好力道。
黛鸾紧追着他,每一步的脚尖都贴着山海的脚跟,恰好不会把鞋踩掉。这种默契是长期形成的,虽然她心里隐隐还有这个担心,但机体记忆已经十分深刻了。当然,她以前没少干这事儿。现在她若是慢一步,都会被反弹回去的树枝和草打到脸上,又烧又疼。
往那处异常奔跑的不止是他们两个,还有许多人也在接近他们。但这时候,山海感到有一股气息是逆着主流的。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人在试图逃离。而且这个人,他大概很熟悉。正跑着,他突然踏上枝头,用轻功追行了几步。黛鸾愣了神,慌慌张张地追上去了。剑出鞘的清脆声响过后,黛鸾拨开眼前的灌木,看到山海拦住了某人,正与他对峙着。
“邬远……”
“你去哪儿?”未等黛鸾说完,山海质问着他,“梁丘又在哪里?”
邬远归斜手抬起剑,眯着眼,神色虽不仓皇却十分警觉。山海听出他经脉畅行,呼吸却很乱,内力损失了大半。他身上的衣物有些破损,不像是被利器割伤的。那些破口边缘有些毛糙,山海知道,慕琬的伞尖与伞气可以做到这种效果。所以他们二人一定交过手。
“看来那场战斗没分出胜负。”山海上下打量着他,“你莫不是当了逃兵?”
“呵,凛道长未免也太小看在下了。”邬远归也不知是在嘴硬还是当真不屑。他冷笑一声,另一只手一振衣袖,倔强地说:
“何况您当下手无寸铁。我不觉得你能与我一战。”
“山海以前打架也不用铁!”黛鸾跑到山海旁边起哄。
“识相的话我劝你们快给我闪开,别碍事!”
山海并不畏惧他挥剑的动作,反而气定神闲地说:“你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令人意外的是,邬远归径直冲了上来。山海侧过脸,抬起木剑鞘,挡住他的手腕。他的力道比起本应发挥的力量的确小了些,但有一种拼死的蛮力。山海的拂尘没来得及抽出,暂时只能以剑鞘回击。刚才的话只是试探,他隐约感到邬远归的确不算逃跑,而是另有目的,一个他排除万难也要实现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