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旧的思想残余。”阿街撇撇嘴道。
“你还知道这个?”悦糖心看他一眼,这段日子,阿街似乎又长高了,身子也渐渐壮实起来,不似从前那般瘦削。
“是师父说的,他偶尔会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听多了,才勉强理解一两句。”阿街摸着后脑勺憨厚地笑。
师父,师父确实是很渊博睿智的人。
这个时代,是女性的意识觉醒的时代,也是整个国家觉醒的时代。
如今的夏城,算是一片小小的乐土,但是这样的安宁又能持续多久呢,她不知道,也没有答案。
前世的她被保护得太好了,笼中的鸟又怎么可能知道天地有多大。
晚上九点,钟云和副官们回来了,月色迷蒙,树影婆娑,站在副官身边的钟云低垂着头,显得格外矮小瘦弱。
钟云有些低落,她付了钱,拜托了渔民,但是天黑着,要明天才能去寻找。
在生命面前,一个晚上都是很难捱的,钟云很怕他又像上次那样受了伤,若是没人救治,若是没人照顾,该怎么办。
“他吉人天相,就比如上次,能碰上好人救他,这一次,一定也可以。”悦糖心的安慰聊胜于无。
“明天我想跟他们一起去找。”钟云下定了决心,“糖心,明天帮我请假吧。”
阿云本质上是个颇倔强的女孩,悦糖心点点头:“好,副官会保护你,上课的笔记我也会写好。”
隔天一早,钟云便去了江边,渔民们水性好,乘着小船便往江水深处划,他们知道,江水无情,船上的人只怕是都死了,捞到尸体都能大赚一笔。
足足捞了一天都没有消息。
钟云有些颓然地坐在一边,头埋在臂弯里,她觉得眼睛很酸很痛,似乎有液体从眼睛里落下来,那些渔民俨然是在捞尸体,而不是寻找一个还活着的人。
茫茫江河,她是不是真的,再也见不到摇光了。
摇着铃铛的老道嘴里念念有词:“恩情未偿,缘分未尽,娇女哭啼,是为哪般?”那声音沉稳有力,似乎响在耳边,又隐隐有种缥缈悠远。
钟云抬起头来,便见到身前站了一个老道,白须长约一尺,面容沉静,只让人瞧上一眼便觉得满心安宁。
若是悦糖心在此处,一眼便能认出来,这正是香灰店的齐老,也是观音庙那晚林溪岑求签的老道。
“先生,刚刚说什么?”
“我只是个算命的老道罢了,你要不要算上一卦?”
“我朋友可能有危险,你能为他算卦吗?”这时候,钟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有生辰八字即可。”
钟云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简单,借你的生辰八字来算他的命。”齐老大手一挥,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套纸笔。
钟云觉得面前的这个老道似乎不太靠谱,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我跟他没什么关系,这样也可以算吗?”
“快写吧,小丫头,若我算得不准,分文不取。”
钟云写了自己的生辰八字,那老道提起来看了一眼,随手在那边捏了几个指决,颇为随意的模样。
钟云的心缓缓下沉,自己真是魔怔了,居然相信算命。
“西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