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可是说笑了,我们的水井封上了,要是想尝山泉水,得去山上自己挑呢。”那佣人笑着说话,目光却格外谨慎地打量她。
悦糖心往回走了几步,靠着墙根儿坐下,低叹道:“今天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我家主子这脾气,霸道得很,没几个人能伺候好。”
那佣人名唤阿竹,她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希望桃蕊能快快将人灌醉了送走,免得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来。
她们这些地方自己是不做酒菜的,全靠锣弯巷中段那一家于记菜馆提供,价格高低不同,阿竹今天花了大价钱买了最好的酒菜,破财消灾,只求今天硬闯进来的这位别再节外生枝。
于记菜馆很快送了酒菜过来,足足四五个红木雕花食盒,里面放了几道精致的菜肴以及上好的花雕,酒劲儿不浅。
阿竹忙忙送进去,整整齐齐摆了一桌子,桃蕊这便起身为他倒酒:“这位爷,这是我们这儿很有名的精酿花雕,你试试?”
里头酒盏相碰,其乐融融。
外头的悦糖心则背着手在院子里随意走动,她的嗅觉很灵敏,是打算通过这个找到闻老贼。
院子里的花幽香袅袅,她闻了又闻,总觉得这幽香背后有什么不对劲儿。
阿竹打起精神来盯着他,见他一直绕着院子转圈圈,心下慌极了,脸上带着笑,热情地邀请他:“小伙计怎么就闲不下来呢,要不这样吧,我请你去我屋里坐坐。”说着她还冲悦糖心抛了个媚眼儿。
阿竹的反应似乎证实了她的某些预测,悦糖心摇摇头:“不敢不敢,我只是个帮爷办事的小伙计,自然得守在外面,你若是不喜欢我乱逛,我坐下就是了。”说完这话她一屁股在井的边缘坐下来。
长直的木板没有将圆形井口全部封住,留出左右两条缝隙,悦糖心这一坐,遮住了其中一条缝隙。
阿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上前去拉开她,语气有些凶:“我说你这个小伙计,怎么随便坐呢?井是什么?井可是我们的天神啊,你这样坐是亵渎!现在你不许再靠近那口井了!”
悦糖心起身的时候迅速丢了个东西进去,金属物品重重坠地发出的闷响,在宁静的小院子里颇为清晰!
“那是什么声音?”阿竹问她。
“似乎是从井底传来的,你们下面会不会有什么猫和耗子之类?要不我们看看?”
“看什么看,跟我进来吧!”阿竹强行拉着她进屋。
阿竹的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副桌椅,桌上准备了茶水和糕点,看上去很一般,按着她坐下:“你呀,就在这里舒舒服服地等,若是累了睡一觉也成。”
“好。”悦糖心笑着应和她,耳朵却时时注意着外头的声响。
而此刻的井底,被绑住手脚的闻人禹正在努力朝着东西的落点缓慢地挪,头顶的光只有两条缝隙,照不到井底,他仰头看着,渐渐升起希望,掉下来的东西会不会是匕首一类,那样他就可以割断手上的绳子,自己逃离这里。
等他触摸到东西的时候,欣喜自心底升腾而上,这是一把匕首,他艰难地转了个身,用匕首摩擦开绑住手腕的麻绳,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他将匕首别在腰后,开始尝试着往上爬。
为了不惊动人,他每一步都做得轻而缓,直到摸索到一根细细的长绳,那长绳自井口垂下来,末端似乎呈钩子状,搭在木板之下,这是悦糖心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