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带微笑送走简以溪,陈寒关上门,笑容瞬间垮掉,整个人都差点软瘫在玄关。
她赶紧反身靠在门板,勉强支撑着没有软倒,仰头望着空荡的天花板,瞳孔失焦,遮瑕膏混着冷汗浸痛了脸上的划伤,她缓了会儿,迈步进了洗手间,先洗掉了遮瑕膏,露出伤痕,这才去了客房。
客床与窗户之间不宽的过道里,毛毛裹着毛毯呼呼大睡,冰凉的地砖也没能把她冰醒。
毛毛的果汁本身就比安沐那杯加大了剂量,她睡得沉很正常。
陈寒没有抱毛毛,而是从柜子里又拽了条毯子出来,勉强翻了翻毛毛的身子,垫在了她身下。
幸好……
幸好她出门买药前把她们都藏了起来,不然……
果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帮毛毛又拽了拽身上的毯子,陈寒这才出去,客房门再度反锁,里面打不开那种。
转身关了客厅的灯,她这才进了卧室。
卧室橘黄的光透着丝丝暖意,偌大的双人床上空无一人。
陈寒反手关了卧室门,微喘了口气,抬步走到窗边,又把窗帘拽得更严实些,这才撩开床单,朝上用力,掀开了床板。
半自动床板慢悠悠向上升起,停在了最高角度,床板下,安沐嘴上封着胶带,手腕脚踝缠着绑绳,依然昏迷不醒。
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涌上心疼,陈寒俯身将安沐小心地抱出来,纤细的胳膊并没有多少力气,却依然坚持稳稳地抱着,直到把安沐放到了床上,这才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按下床板,罩好床单。
一点点撕掉安沐嘴上的胶带,哪怕她再怎么小心,还是痛得安沐睫毛轻颤,迷迷糊糊张开了眼。
陈寒一咬牙,赶在那迷离的眼尚未彻底恢复清醒前,猛地撕掉胶带,摸出兜里刚买的药。
“陈……寒……”
安沐一声恍惚的轻唤,陈寒手一抖,药差点扔了。
她抬眸,正对上安沐蹙眉望来的视线,明明是还没清醒只有惺忪的视线,看在此刻的陈寒眼中却溢满了鄙夷与憎恨。
陈寒微微睁大眼,剧烈起伏的胸口拼命喘着,却怎么喘都不够呼吸,强烈的窒息感让她脑袋嗡鸣,手颤着,手里的药也跟着颤着。
她猛地转身拉开衣柜,竖在衣柜里的折叠轮椅啪的一声歪倒,她顾不得理会,翻腾着翻出条丝巾,转身跪爬着上床,折了几下遮在安沐越发清明的眼睛,打了个死结。
看不到那让她心悸的视线,陈寒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她再度拿出刚买的药,拧开药瓶,一手捏着安沐松软的下颌,稍微一用力安沐就被捏得张开了嘴。
皓白的牙齿,鲜红晕着水痕的舌尖,丝毫没有让她升起旖旎的心思,她的手在抖,药瓶里不多液体都要被她抖出来了。
她紧攥了攥手,强迫自己冷静,这才勉强稳住手不那么都,将药瓶塞进安沐嘴里,一口气倒了个底朝天。
合上安沐的嘴,捏住安沐的鼻子,强迫神智还有些恍惚的安沐吞咽。
听到那细微的吞咽声,陈寒依然没有松手,又捂了会儿,直到安沐以为窒息下意识扭动,她才被烫到了似的,赶紧撤回了手。
看着安沐不舒服地蹙着眉,她缓缓俯身下去,轻吻了下她的眉心,睫毛轻颤着,眼泪几乎涌出眼眶。
她猛地撤回身,仰头蹭了下眼角,拿着药瓶包了两张纸,跑去阳台拿了锤子当当几下砸碎,玻璃碎渣倒进马桶,按下冲水键。
哗啦啦的冲水声让她慌乱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现在应该可以了吧?
陈寒拖着虚浮的脚步重新回到卧室,轻轻坐在安沐身边,看着普通的碎花睡裙都遮挡不住的娇艳美人,竟出奇的平静。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午夜梦回了那么多次,真到了梦中人横陈在她眼前,她反而没了抑制不住的激动,只剩下淡淡的,暖暖的,她也说不清是什么的……总之让她很舒服的美好。
她不想打破这美好,她想就一直这么看着安沐,她甚至希望安沐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她害怕,怕安沐憎恨她厌恶她,也怕坐牢了就再也见不到安沐。
她原本不想对安沐做这种事的,可是她忍不了,她真的忍不了!
安沐怎么可以这么对她?怎么可以跟简以溪同居?!
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变心?!
明明……明明以前她们那么相爱……
明明她对安沐那么好……
安沐为什么要自杀?
为什么要忘了她?
为什么?!
如果她哪里做得不够好,直接指出来不行吗?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安沐……
我恨你!
可是安沐……
我也好爱你……
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让我爱到极致,又恨到极致……
你居然相信了梁思蕊那个biǎo • zǐ的话,居然怀疑我抄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