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电话没来,二哥的电话先来了。
“查到了,安沐推着毛毛去了陈寒的小区,大概晚上九点左右进去的,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简以溪轻呼了口气,第一次遭遇这种事,处理的果然不够好,居然忘了通知二哥。
她扶着轮椅,勉强喘了口气,对二哥道:“对不起二哥,我忘了跟你说了,我之前……”
简以溪把水杯的破绽告诉了二哥,又把之后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毛毛已经报警,就是地址报的是医院门口,等会儿警察应该会打电话过来,我就先挂了。”
“行,我现在就过去。”
毛毛见她额头的伤口还在沁着血,蹙眉道:“要不你先推着安沐去医院,你俩这样子实在太吓人了。”
简以溪的确是有些撑不住了,本来就不舒服,又流了那么多血,这还是提前吃了去痛片,起了不小的作用,不然这会儿只怕她早站不住了。
去痛片?
对了!
她怎么把这好东西忘了?
简以溪忍着头痛,倒了杯水,又抠了片苦白的药片塞进嘴里,仰头咽下。
她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然这一个瘸一个昏迷的,就算警察来了也是麻烦事。
吃了药,简以溪没有再等,又确认了下阳台锁没有问题,这才推着安沐离开。
她自己倒没什么,就是安沐这么昏睡着让她很不安。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见一辆警车停在医院门口,一个警察下了车,左右张望了两眼,径直走去了医院门岗,正说着话,简以溪也推着轮椅走了过去。
案情很清晰,案发时间也很近,查起来简单了很多,不久后二哥来了,又没多大会儿,安沐大伯也火烧火燎地赶了过来。
事关他们安家唯一的宝贝公主,大伯怎么可能不急?
有他们在,根本不用简以溪操心,大伯负责跟警方照头,案情简单,又都是自己人,什么都好说。
二哥陪着她俩去医院检查,本来要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出来的结果,有警方插手,天不亮就出来了。
陈寒确实使用了违禁药品,不过只对安沐一个人用了,对毛毛只是普通的安眠药。
陈寒对自己的罪行保持沉默,任警方怎么审问,她都缄默不语。
本来挺简单的案子,因为撬不开陈寒的嘴,反倒有些棘手。
不过好在人证物证俱在,警方顺着监控视频查到了陈寒买药的地方,顺便捣毁了一个贩药团伙,物证算是落实了。
接下来就是人证。
毛毛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洗了个澡喝了杯橙汁,然后稀里糊涂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简以溪解决了陈寒。
毛毛的口供没有太大作用,简以溪是后来者,对当时的情形也不了解,她的口供大都是猜测,也不能采纳。
人证的关键点还在安沐身上。
安沐到医院没多久就醒了,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坐了起来,警察询问时她思路还不清晰,警察就想去询问了毛毛、二哥她们。
简以溪陪着安沐坐在床边,胸口旧伤疼着,头也疼着,刚包扎过的伤口带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她越发的心神不宁。
安沐揉了揉太阳穴,睨了她一眼,有气无力道:“你在怕什么?”
“啊?我……我……”
安沐一眼就看穿了她,让简以溪更加慌张。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好像自己已经不是自己,被什么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现在清醒过来,回想刚刚发生的种种,再看着安沐清澈的不染一丝杂质的眸子,她只觉得手脚冰凉,难言的恐惧涌上心头。
她不怕安沐告她,她就怕安沐厌恶她。
她怎么能做出那种事?
她明明知道安沐喜欢的是毛毛!
她怎么能趁人之危?!
她简直……简直太过分太恶心了!
“对……对不起!”
简以溪闭眼猛地低下头,她知道道歉没用,可现在除了道歉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安沐脑子还混着,对她的道歉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按揉着太阳穴,之前的记忆慢慢回笼。
她想起了陈寒捂她的脸,也依稀想起了陈寒喂她喝了什么东西,再之后……似乎记得简以溪有喊过她,而她……
安沐记不大清了,可隐隐约约还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
安沐在意吗?多少是有点在意的,可毕竟活了两辈子了,很多事情都已经看淡,这种事严格来说就是意外,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她探手摸了摸简以溪的头,淡淡道:“比起我,你还好吧?”
“我?”
简以溪颤巍巍抬起头,眼泪悬在眼眶,眼看就要涌出来了,却强忍着,似乎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掉眼泪,不敢让它们掉下来。
安沐道:“你不觉得恶心吗?毕竟这种事……换成正常人来说,还是比较难接受的。”
简以溪再也忍不住,抱着安沐的手挡在了额头,泪如雨下。
“都什么时候了,你……你怎么还在替我想?我……我根本就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自己对自己好……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安沐举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伤口还疼吗?”
简以溪没有回答,她紧握着她的手,眼泪断了线的珍珠似的,颗颗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