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以溪进去了,安沐却走了,她借口正好要出去买卫生用品,顺便帮她捎只白条鸡外加板栗回来。
安沐前脚走,后脚简以溪整个人都松垮在了沙发上。
她知道她应该先去准备配菜,葱姜蒜这些家里还是有的。
可她实在是心脏跳得有点疼,得缓口气才行。
明明安沐才从医院走了没多久,她们也就分开了两个多小时,她却觉得跟过了一个世纪似的,再见面竟然紧张到这种地方,真是丢脸。
简以溪歪躺在沙发上,搂着抱枕,沁鼻都是熟悉的味道,安沐的味道。
大半年没回这个家了,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原本她真的以为自己到死都不可能再跨进这个家半步,没想到还能再进来。
简以溪搂着抱枕躺了好一会儿,约莫着安沐快回来了,这才蹭掉眼角不听话的泪,起身进了厨房。
简以溪身子还虚着,可好在精神是真的不错,主要是折磨了她大半年的胃突然不怎么疼了,全身上下一直舒服到了脚趾尖,再没有这么好受了。
这大概跟痛经吃了止疼片终于不疼了那种感觉有点相似,但是绝对比那个要对比更明显,也更觉得舒服。
安沐很快就拎着鸡回来了。
简以溪正在洗葱:“放这儿就行。”
安沐放下了,却没有走,挽起袖子把鸡放进盆子,又掏出板栗倒进另一个盆子。
简以溪转头看向她,黑瞳扑闪了两下。
“你……干嘛?”
“帮你。”
安沐以前是从不会帮忙的,她不喜欢做饭,也不会,怎么今天突然来帮忙?
简以溪想起二哥说安沐曾尝试学做板栗鸡,失败了,原本是稍微有那么点怀疑的,这会儿是一点儿都不怀疑了。
这点不怀疑了,其他也都跟着可信起来。
所以安沐是真的在她走了之后茶饭不思,过得很不好吗?
所以安沐说得那些都是真的吗?
所以安沐她……她真的喜欢她吗?
简以溪的心狂跳不已,她知道单凭这一点并不能证明什么,可她就是忍不住把一切都往好处想,“安沐喜欢她”对她来说是一个太大的诱惑,她根本无法抗拒。
难怪那些渣男屡屡得逞,不是他有多高明,只是因为对方太渴望被爱。
简以溪闭了闭眼,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故作从容道:“你去歇着吧,我自己来就行,你在这儿反而碍手。”
是不是真的嫌她碍手,她俩都心知肚明,可也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安沐去隔壁洗手间洗干净了手,转身窝到沙发翻手机,简以溪这才专心做起鸡来。
一锅香喷喷的鸡子炖上,准备食材没花太长时间,炖却需要时间,简以溪迟疑了下,又蒸上半碗米,别看现在是半碗,蒸出来会涨很多,足够安沐和毛毛两个人吃的。
简以溪洗干净手出来,还没等坐下歇口气,玄关传来咔哒咔哒的开门声。
“这天,真冻死人,我快不行了不行了。”
毛毛哆哆嗦嗦进来,进了公寓楼已经暖和了不少,可她还是没从那寒劲儿中出来,边用胳膊肘关门边搓着手。
一抬头,看见简以溪在沙发坐着,毛毛瞬间瞪圆了眼。
“乖乖隆地咚,你怎么在这儿?!早知道我还跑什么医院?害我扑了个空!”
毛毛最近不知道追什么剧,突然迷上了这个表示惊讶的五字词。
简以溪瞬间一个激灵坐直了。
——糟糕,她怎么就忘了先给毛毛串个供?!
安沐淡淡扫了她一眼,还没等开口,毛毛那边又咋呼起来。
“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香?板栗鸡?不是吧?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吗?!”
简以溪:!!!!!!!
——快闭嘴!!!
安沐微挑眉尖,笑得又假又美又疏离。
“虫?”
简以溪裂开了。
简以溪快哭了。
简以溪恨得牙痒痒,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地冲毛毛笑道:“你忘了?你早上走的时候说你想吃板栗鸡的。”
“我说过吗?”
“说过!”
简以溪趁安沐不注意,冲毛毛使劲眨了眨眼。
毛毛挠了挠下巴,不知是真没看到她的暗示,还是看到了装没看到,眼神飘啊飘,飘到了天花板,一副冥思苦想状。
“我说过吗?不可能呀,我早上明明吃了早饭一点儿也不饿,怎么会突然跟你说起吃的?我绝对没说过,你肯定记错了。”
简以溪想打人。
简以溪忍住了。
简以溪戴面具似的假笑着,笑得嘴角都有点抽筋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说过,可能忘了。”
话音未落,毛毛抢答似的飞速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别的不好说,说没说过什么话我记得最清了,别忘了我可是主持人,对语言要求特别严格,不信你问安沐,从我进去到离开,安沐都在的,我说没说过安沐应该知道,你说呢安沐?”
见过拆台的,没见过拆台不够还追到家里拆家的!
简以溪呼吸都变粗了,毛毛还一副单纯无辜的样子,一眨不眨盯着安沐,安沐不答还不行的架势。
安沐瞟了眼简以溪,若有似无的笑简直让简以溪如坐针毡,简以溪真怕听她来个致命一击,赶紧站起身。
“那个,我去看看鸡。”
刚朝厨房迈了没两步,就听安沐清凌凌的声音飘了过来。
“她的确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