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安沐的眸子晕着微芒,简以溪被捂了口鼻,没半分钟就呼吸不畅摸上了安沐的手腕,人也跟着醒了。
简以溪拽开安沐的手,深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这才看向安沐,虽然看不清,可好歹能恍到轮廓。
“你干嘛?”
“没事。”
“没事你干嘛捂我?”
“没事。”
简以溪无奈揉了揉被捏得微微有点泛酸的鼻子,虫子似的拱了拱,背过身去。
“那……那睡吧,晚安。”
“……”
安沐盯着她的背影,指头伸过去,戳她,再戳她,又戳她。
简以溪拱啊拱,拱着又转回身来,胳膊肘压在枕头上,手心托着脑袋,黑发流瀑般倾泻在枕边。
“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没事。”
“没事你戳我干嘛?”
“没事。”
“真没事?”
“没事。”
“……”
这屋子没窗户,只有门缝隐约透过的微光,简以溪看不清安沐的表情,安沐自然也看不清简以溪的。
两人乌漆墨黑地相顾无言了足有五分钟,简以溪胳膊一松躺下,拽着被子蒙住了头。
“行,没事就睡觉。”
隔着被子的声音闷呼呼的,简以溪也不怕闷着自己,就那么蒙着头不动了。
安沐探手拽她被子,三拽两拽把她的头又露了出来。
简以溪脸朝上扒拉了两下黏在脸上的碎发,再次升起了“你真的确定你比我大12岁”的疑问,这根本就是个闹别扭的小女人。
“你到底想干嘛?是不是又想说没事?”
“嗯,没事。”
“好吧,我懂了。”
简以溪一个翻身,撩开安沐的被子就挤了进去,手脚并用攀到安沐身上,安沐蹙眉拍开她的狼爪子。
“出去。”
“你不是睡不着吗?睡不着就干点儿能睡着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睡不着?”
“那就当是我睡不着总行吧?”
“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
安沐推着她的脸不让她靠过来,被子呼呼往里兜风,好在地暖很暖,倒不觉得多冷。
简以溪假装打了个喷嚏,故意抖了几下。
“哎呦冻死了,你谋杀亲夫啊?”
“什么夫?你的夫在外面地上睡着呢。”
昏暗中,简以溪微挑了下眉梢,唇角笑意浮起,反正安沐也看不到,她也不用隐藏。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酸?你吃醋啦?”
“我是在替你担心。”
“担心什么?”
“你和王彦庆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
简以溪撑得胳膊酸了,俯身趴在安沐身上,两边都掖了掖被角。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就算将来他真找到喜欢的人肯定也是男的,保持这样的关系是为跟家里交代,免得家里担心。”
“现在暂时是没有问题,等将来家人催你要孩子怎么办?”
“就说我不孕他不育,或者领养一个假装是我生的。”
安沐不赞同:“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谎言里度过,而且纸包不住火,总有露馅的一天,到时候你让爸妈怎么接受?”
“不会露馅的,我们在北京那么远,爸妈在这儿,消息很滞后,根本传不过来。”
“可是……”
“放心吧,我敢走这一步,自然什么都想到了,不会有事。”
安沐还想说什么,简以溪埋头在她胸前,阖上了眼。
“果然还是搂着你睡更舒服,胃里暖呼呼的。”
简以溪舒服,安沐却不舒服,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简以溪说得句句在理,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除了继续走下去没有别的办法,可她就是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简以溪的毛手毛脚更让她烦躁,她推开简以溪坐了起来,清冷的空气让她头脑清醒了很多,可烦躁感依旧。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简以溪也跟着撑身起来,拽了自己的珊瑚绒睡衣披在她肩头,自己则往下缩了缩,随便用被子搭在肩头。
“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
“没事。”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简以溪叹了口气,“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你是觉得私下里跟我发生这种关系,就像小三似的,见到我家人有负罪感是吧?”
“不是。”
简以溪向后靠在床头,两条胳膊伸了出来,不嫌冷似的抓住了安沐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你不用否认,我懂的,你不喜欢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活着,面对我家人你有负罪感,觉得自己像个破坏家庭的小三,面对我你烦躁却又不得不任我摆弄,你对这样的生活很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