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濛听见公子恒这话,第一个想法就是:‘你不是有妻妾儿女了么?’
之前李柳和夏侯舀的商谈,众人也都知道了他早有家室,但公子恒现在说得这么信誓旦旦,难不成是想休了老婆迎娶皎皎?
不过,这人虽然被皎皎美貌所动,但依然没有放弃令皎皎假扮公主珺的想法,这样看来,公子恒倒也是一位意志坚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枭雄一般的人物了。
“娶……娶我为……妻?”皎皎双眸如水,惊愕之下,竟然呆住了。接着双颊晕红,眼神朦胧,羞涩到声音也在发颤,“公子……公子怎可……这般说……”
公子恒从怀中默默取出一枚玉佩。玉质绝佳,剔透精英,触手温润,雕刻着一个‘恒’字。他对皎皎道:“这枚玉佩是吾贴身之物,吾愿将它赠予姑娘,作为定情之礼。”
这话说得颇为诚恳真挚,又有信物作证,若是寻常闺秀,说不准真被打动了。皎皎望他俊逸面庞,低垂眼睑道:“公子一片真心,可皎皎……身份低微,又怎能作为公子之妻?此事还是莫要再提了……”
她说着便语带哽咽,显然不舍至极,但却顾忌对方名誉,因而才忍痛婉拒。
公子恒柔色更甚,将玉佩放在桌上,温煦道:“姑娘莫怕,吾与你说一件事,此事既可以叫姑娘嫁我为妻,又可以叫姑娘帮吾,保吾性命周全……”
“是、是何事?”
“你可知褫国公主?此事与她有关…”
之后便是公子恒这人厚颜哄骗无知少女,哄得自幼‘生于闺中’、‘懵懂天真’的周小姐晕头转向,不但答应了她假扮褫国公主,还答应了等他三个月,叫他准备完毕再迎娶自己,更是用自己一张贴身的手帕做了定情信物,用以交换玉佩。
两人谈了几个时辰,公子恒已然确定此女已对自己情根深重——这也正常。周皎自幼生长在后院,见过的男人寥寥无几,公子恒身份尊贵,模样俊朗,温柔体贴,还是将来的夫君,心生憧憬爱慕也理所当然。
他在确定问题已然解决之后,一边为自己庆幸周皎的柔顺——若周皎不肯,他是得杀了她的——一边道:“皎皎,你我已然是未婚夫妻,可否将面上纱巾揭下,叫我一睹芳容,好在纸上画作,以解思念之苦。”
皎皎未曾推诿,只是含羞带怯地将面巾轻轻摘下,露出一张赛雪欺霜、美若天仙的脸庞。晕红将她衬得更美,宛若瑶池仙子,又好像异常虚无瑰丽的梦。公子恒见过的女子多如繁星,美人更是层出不穷,但皎皎的美丽依然让他如毛头小子般怔住了。
“皎皎仙姿玉质,岂是笔墨能描?”良久,公子恒才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
——魅惑彻底成功。
皎皎柔声道:“兹事体大,奴家绝不说出口半句。周茹自小与我长大,宁孟又听命于我,爱护妻子,他们二人决计不会有丝毫忤逆。之前那位容长脸的算命先生只是途中相逢,对我全然不知,而车夫……他不会言语,不会写字,赶出燕国就好,莫要伤他性命。”
公子恒点头应允。他与夏侯舀告别皎皎,离开了驿站。而张濛也从房间外走入房内。他望着美若天仙的皎皎,语气有些复杂:“这次任务虽然困难,但也用不着非要你牺牲自己去和别人成亲。如果你不乐意……”
皎皎起初还不晓得为什么张濛要进门,等听到现在,才恍然大悟。她体察到张濛话语中对她的怜悯与不忍,温柔地微微一笑,一边摘掉鸦黑发鬓边的簪花,一便柔声道:
“放心吧,奴家不会委屈自己的,而这压根算不上甚么委屈。公子恒年轻英俊,情商高,有野心,又是燕王最大的儿子。虽然母家差了一点,但这不是大事。他条件挺好,比奴家生前那些前男友也丝毫不差。他觉得他在泡奴家,真是巧了,奴家还觉得……是自己在泡他呢~”
说罢,皎皎对张濛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一反之前的纯净天真。张濛定了定神,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看来不用我多担心你了。”
“你这样担忧奴家,叫奴家心里也好舒服。”皎皎嘻嘻笑道,缎子般的乌发挥洒而下,“现在任务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周茹这时才插|嘴笑道:“你现在总算知道皎皎的心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