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骑马从阊门出城,谭绍光在前引路,行了二三十里路程,进了一片稀疏的柏树林,林子尽头,一个望无边际的大湖横在眼前。
谭绍光拢住马,道:“这就是淀山湖了。”
赵杉与李秀成下马,李秀成将手搭在额上,四面了望一番,指着岸边上的一个三角小亭,道:“湖上不见舟船,时间还早,先去亭子里歇一歇吧。”
三人去到亭子里,等了大半个时晨,仍不见船影人踪,谭绍光焦躁起来,道:“定是姓费的又在耍滑头,我潜水去芦荡里探探。”
李秀成看看升到半中天的日头道:“又未约下具体时辰,还是再等等看吧。”
话音刚落,却听噗噗划水声,一只单橹小艇从芦花荡里钻了出来,艇上除了摇橹的船夫,只有一个身着麻布长衫的精瘦男子。
男子拱手作揖道:“亭子里的是天京来的杨夫人跟李以文李大人吧?”
“正是。”李秀成抱拳还礼。
“不过一条走狗,大人与他客气作甚?”谭绍光手指着男子质问:“那日叫我们大人白等了一天,今日又叫人鬼鬼祟祟躲在暗处偷窥。费老贼好大的狗胆!”
男子拱手赔情道:“小的哪敢偷窥,是船被河里的水草绊住,陷在了芦荡里了。我家庄主早就想与李大人一会,不巧这几日犯了腿疼,无法亲自来迎。”
小艇飞一般荡到岸边,男子上岸,走到亭子近前,冲着赵杉深作一揖,道:“小的费同,奉我家庄主之命,问候夫人。”
“听他的言语,费秀元好像认识自己。”赵杉在心里暗暗疑讶,嘴里却一声冷笑:“先劫了我的人,再强逼我上门,这样的问候,我倒是生平第一次收到。”
费同嘿嘿一笑:“我家庄主也想主动登门拜会,可夫人金贵之躯,身在守卫森森的深宅大院里头,实在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