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若不是穆飞他爹,我早就不在了。当年若不是我贪杯,穆飞也不会那么小就没了娘。”
吴希夷小声地喃喃道。
柳云辞的话无疑投到了吴希夷的心坎上,他若有所思地长叹了口气,稀疏的鬓角瞬时苍老了许多。
日月如梭,流年似水,十余载光阴竟就这么从自己的鬓间匆匆流过,只留下一片凄凉的花白之色。
花开花落花如故,人聚人散人已非。
月圆月缺月依旧,缘起缘灭缘已尽。
“唉,真不如当时就去了,也不用由着你们一个个的来欺负我把老骨头!”怅望明月,吴希夷苦涩一笑,眼角的皱纹里深刻着孤独与无奈。
“九叔,谁要敢欺负你,我师潇羽第一个跟他过不去!”身旁的师潇羽豪气干云地昂头说道,认真的表情让人不忍心责备她一句。
“你不来气我就不错啦。”吴希夷摇着头叹了口气。
“九叔,我何时气你啦?我一向都很听您老人家的话的啊。”师潇羽挽着吴希夷的胳膊,怏怏地撅着小嘴。
吴希夷本欲将手伸向他那熟悉的酒榼上,可忽然他改变了主意,转而将手掌覆在了师潇羽的手背上。
看着吴希夷惆怅的表情,师潇羽很明白眼前这个半老不老的九叔心里在想什么。
虽然她已不记得儿时吴复燕、吴复云的样子,但是每次目睹吴希夷看着自己时的那个表情,她都能通过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她俩的影子,也能通过对方的大手里感受到她俩的存在。
“那你就听柳云辞这一回,好好留下来,等我和穆飞从九嶷山把药给你带回来。可好?”
柳云辞说得很对,祁元命夫妇于自己的恩情,他吴希夷此生无以报答,所以他早就下定决定,要好好保护祁穆飞。可是,若说此去九嶷,只为祁穆飞,却不尽然。
在师潇羽身上,吴希夷倾注了他对两个女儿的思念与关爱。也因如此,他也不赞成自己的“女儿”去冒险。可是师潇羽自小被自己宠坏了,虽然身为长辈,却无法以长辈之尊命令她,也无法以长辈之威强迫她。
想到此,他不由得有些责备自己,若这十八年来,能认真严肃地做一个长辈,做一个有威有为的长辈,或许就能阻止她的任性妄为。
不过,人生没有后悔药,也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面对着吴希夷殷殷的目光,感受着吴希夷掌心的温度,师潇羽轻轻点了点头,显得如此乖巧而懂事,不过,驯服的外表底下依旧是那颗桀骜不驯的心。
“好啦好啦,只要他柳云辞能赢我,我就答应留下来,这样您满意了吧?不过,您可不能因此而偏心他,不然我可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