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原书描述的没什么差别。
沈徽被皇帝钦点为今科探花,与榜眼同授七品翰林院编修之职,榜眼年纪也不算太大,二十七八,姓孔,叫孔章德,而状元乃是一年过三十的中年书生,名叫张立信,与这二人相比起来,就显得年轻俊美的沈徽格外突出,尤其是在三人都换上了大红色的吉服之后,这差别就愈发地明显。
尤其是状元,也许是常年读书久坐的缘故,早已开始发福,榜眼稍好些,只不过他打南边的高原来,家乡日照充沛,就晒出一身小麦肤色,叫大红的吉服一衬,愈发地显黑了。
抱着种挑剔的心态看完了前头两名之后,殷盛乐把目光落在沈徽身上:果然,还是自家小男主穿这身好看,以后可以叫司制局多给他做几件红色的衣裳。
因为被殷盛乐提前刁难过,原想着要当众怀疑沈徽成绩,指责殷盛乐借身份之便给他漏题的庞御史现在也跳不起来了,谁叫殷盛乐字字句句皆是讥讽前朝舞弊成性,又处处都捧着是因为皇帝乃圣明天子,就天下读书人于水火之中,断绝徇私舞弊之事若现在再跳出去,是要说皇帝不圣明呢,还是要说皇帝徇私呢?
庞御史一开始想过自己最差的下场也不过是被七皇子打几个板子罢了,只要能叫所有人都意识到七皇子是一个何等暴戾的家伙,并且能为自己换来一个不畏强权的清名,那挨个打又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殷盛乐的先发制人让他措手不及,慌乱之下,庞御史的应对反而是将他背地里的那些小心思完全暴露了出来,更让他气结的是四皇子,明明说好了自己为他打头阵,他跟在后没接着把七皇子踩下去的,可四皇子呢?
一言不发。
庞御史算是看明白了,四皇子他只不过是面上说得好听,若事情出了差错,他绝对是第一个把自己摘干净的。
他藏下涵着怨恨的眼神。
四皇子也已经意识到庞御史此人今后怕是不能再为己所用了,心里正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再争取一下他的助力。
而殷盛乐则对这俩人心中的暗涌完全不在乎,他盯着一身红衣,面如冠玉的沈徽,感觉少了些什么,于是凑到皇帝身侧耳语几句,又抬起头来,冲刚刚换好了衣服前来谢恩的沈徽眨眨眼,比了个自己先走一步的手势。
沈徽一边听着杜绪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宣旨,一边在心中猜测殷盛乐要去做什么。
总不能又在重华宫外边放一整天鞭炮吧?
沈徽想起几天前铺满了红屑,宛如落花遍地的景象,成串的鞭炮声在耳边炸响,细碎的红纸在风中飞扬起来,落了二人满身,飘到发间点缀出喜庆的鲜红。
他想着想着,思路就飘远了。
沈徽是真的没有要成家的打算,不止因为父母那一代的悲剧,更是源于他自身常常能感觉到的一种,十分微妙但无法忽视的情感——无聊、无趣,他没法将成家,与妻子相处,教养孩子这几件事情放进自己对于人生的期待里。
但如果是殿下若他要娶亲,必然会是一个极美好的女子吧,或许小殿下也会像他一样活泼机敏,讨人喜爱。
虽然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但沈徽还是很愿意替殷盛乐带孩子的。
沈徽想到殷盛乐说的,希望过了二十再考虑成家的事情,他觉得有些无奈,身为皇室子弟,在婚嫁上本来就不会有太多的自由,在他看来,皇帝皇后能放纵殷盛乐到自己这个年纪就差不多了,而且四皇子五皇子的母妃都在他们正式娶亲之前先往他们房里放了教导人事的宫女,只怕七殿下这边也是一样的。
新科的进士们由状元领头,榜眼探花在其左右,由宫人牵来了性格温顺的高头大马,在锣鼓的喧闹声中,开始了绕皇城一周的游示。
殷盛乐抢先他们一步出宫,他早先就吩咐陈平去将沿途上几个观看进士游街最好的位置都包了下来,匆匆赶到其中一个:“你去叫几个人,买几篓子花,等阿徽他路过的时候从楼上撒下去。”
若不是他不想太过张扬,只恨不能沿街挂满恭贺沈徽登科的横幅。
陈平办事的效率还是挺高的,没过多久就回来禀报说已经买来了今日城中所有的花,都安排妥当了。
殷盛乐夸了句陈平的效率,又叫人牵出黑炭,翻身跨上去:“我先过去了,你去姐姐府上,告诉她我跟阿徽在鹿鸣宴之后就过去,大概要在她家里住一晚上,麻烦孟公公先给咱们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掐算着新科进士的队伍此时应该已经从宫门出发了。殷盛乐便不再多话,双腿轻轻敲了下马腹:“老黑,跑起来!”
因为今日新科进士要游街,所以皇城的主干道是被羽林卫封锁了的,不过殷盛乐很清楚城里的一些足够一人一马通过的小道,一个羽林卫见他打马过来,正要开口阻拦,却被长官拉住:“那可是七殿下!”
“可是”羽林卫皱眉道,“就算是殿下,也不能闯进来啊。”
“你是从外头新选拔上来的吧?”长官斜觑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七殿下可是将来板上钉钉的太子,深受皇恩,今儿个别说他要闯进主道来了,就算他想在新科进士们前头跑马,那也不能阻拦,这位殿下的脾气可不是很好,你警醒些罢。”